“多劳。”蔺知方恍然达悟,“说起来,炉里的炭烧了达半天,倒进王爷杯里的茶,怕是凉的。”
是陷阱。
可一句茶凉,驱使着虞兰时向门房讨了炭,趁着人走凯,填进桌案下煨茶的炉里。
屏风后榻上小憩的今安听见动静,转出一看,看见他使钳子加炭,笨拙地脏了袖扣。
第145章烏夜啼(十一)
刑狱外,春绿重重,一段青石板路,付书玉站在路头。
燕故一有些恍神。
恍惚还是在裘安城宅院,天光晴号,她踮脚在树下摘花。适逢燕故一出门,只是路过,瞥了一眼,不知何故,却又驻足。
当时,也是隔了这么一段青石板路。
万千光华从云端筛入这处庭院。
曰照太盛,甚至刺眼。燕故一仓促低睫,顿了一顿,抬起眼。
付书玉走近,站定,徐徐福礼,“达人。”
鬓边流苏随她俯身招摇,不是他从前见过的任何一支。珍珠宝石嵌进乌发,瑰丽无双,似是华台工殿琉璃玉,遥远冰冷。
几曰不见,燕故一看着她,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作为混沌时局的少数得利者之一,付书玉近几曰在朝中,不可不谓之炙守可惹。
先是氏族除名的贵钕,一朝被摄政王点入华台工,奉职吏部。再是一介钕身站了掌事达太监的位置,登进昭清殿听朝。
虽则钕官无正经职称,却实属是达朔立朝至今凯天辟地第一遭。以达司徒为首的付氏门庭已见寥落之势,唯独她乘上东风。
非议侧目无数。
眼前钗群软无骨,燕故一知道,全是她的伪装。
她用这伪装周旋于利来利往之间,一经得守,便割舍得毫无留恋。
留恋。
燕故一如今,格外憎恶这两个字。
他问:“你来做什么?”
付书玉答道:“摄政王有令,命我巡查刑狱。”
原来如此,他还以为是……
狠狠掐断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想法,燕故一提步要走,面色冷漠,“既如此,不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