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朕的女儿。”他又重复了一遍,“她的生母荣氏与府中侍卫私通,有了她,荣氏不敢宣扬出去,却敢给朕下药,装作与朕春宵一度。”
提起荣氏,他眼中有几分厌恶:“朕当时未经人事,便被她骗了过去,可后来玄瑶出生之时,朕觉出些不对……”
“哪里不对?”银惜追问,眼中满是好奇。
“按照明面上的月份,宜瑶该是八月早产,可她与足月生产的玄瑶出生之时并无什么不同,也未见身体虚弱。朕越想越怀疑,让人暗查,果然宜瑶不是朕的女儿。”
“那皇上为什么留她到现在?”银惜问。
自己的侍妾红杏出墙生的女儿,他不膈应吗?
“当时宜瑶已经上了玉碟,就算杀了她,也抹除不了她是朕女儿的身份,除非对外公布,她是荣氏与侍卫私通的产物。朕丢不起那个脸。”
“而且当时,朕刚娶了苏氏做侧妃,许多双眼睛正盯着朕,容不得朕犯一丁点的过错。既然不能明面上处置,那就只能暗地里处置了,朕给那个侍卫安了个罪名处死了,至于宜瑶……”
祁栩话音一顿,有些别扭地侧过了头。
“荣氏愿意用自己的命换女儿的命,朕一时糊涂,就把她们两个都留下了。”
银惜眨了眨眼,握住他的手,笑道:“皇上不是一时糊涂,是一时心软了吧?”
或许,他从荣氏母女的身上看到了幼时的自己。
祁栩有些不自在,耳尖微红,但还是否认:“朕怎么会心软,朕的心是最硬的。”
银惜扯了扯嘴角,他的心不是嘴硬的,他的嘴才是最硬的。
“那皇上,后来又为何处置了荣氏?”
提到这个,祁栩冷笑了几声。
“朕已是格外开恩,没想到荣氏的母家仗着荣氏给朕生了个女儿在京中作威作福,欺压百姓,简直荒谬!朕知道这件事,便处置了荣氏的母家,她也一起打入冷宫,朕一点都不想看见她。”
银惜怎么也想不到,这段往事,竟然是这样的。
怪不得他从来不喜宜瑶,原来根本不是他的女儿。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最是杀伐决断,可在他少年时,却能容忍侍妾私通生女……他的善良,是被这黑暗的世道一点一点磨灭的吗?
外面,宜瑶的泪水不断流下,竟是这样的吗?她早没有了母亲,原来,她一直也是没有父亲的。
那是皇上,不是她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