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惦念着庄氏的事,迫不及待地想看看祁栩的反应。
宫人通报过后,她走进了昭阳殿。
穿过他与大臣们议事的前殿,绕过几处屏风,便是内殿。
而内殿再往后,要穿过几段长廊,才是昭阳殿的寝殿。
昭阳殿其实是极大的,比整个清秋阁还要大上两倍有余。
不知不觉间,银惜已经进了内殿。
祁栩刚用过早膳不久,提着朱笔,专注地批阅奏折。
银惜走过去,安静地给他磨墨。
她甚少这样安静,祁栩一时还不是很习惯,他抬眼看了看她,“怎么不说话?”
银惜顿了顿,问:“皇上想听嫔妾说什么?”
“什么都好。”他回道。
“嫔妾前两天读贾谊的《吊屈原赋》时,很喜欢其中两句:凤漂漂其高逝兮,固自引而远去。袭九渊之神龙兮,沕深潜以自珍……”
祁栩轻叹一声:“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朕若得贾谊,必定加以重用。”
银惜手下磨着墨,并不随他感慨,而是道:“大周疆域辽阔,陛下会得到不输贾谊的人才的。”
“嗯。”他应了一声,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了什么,“庄氏死了。冷宫那个嬷嬷说是自尽,来喜去的时候她的尸体已经被扔到乱葬岗去了,他没见到。”
银惜轻轻“嗯”了一声。
他动作极其自然地沾了沾朱砂,又继续说:“朕让人问了,她没几句就招了,说是你杀了庄氏。是真的吗?”
银惜动作一顿,她看向祁栩,轻声问道:“若是真的,那皇上打算怎么处置嫔妾?”
“……如何处置你?”祁栩眯了眯眼,开口道:“说实话,朕有些失望。”
银惜心中一紧,蔫蔫地低下了头。
她并不意外,祁栩是整个皇宫的主人,整个大周的主人,她知道这后宫中发生的事都未必瞒得过他的眼睛,也知道宫人们迫于他的威严未必会守口如瓶。
可她想赌一把,赌他知道这些事后不会对她生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