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以旱潦交加,野无青草,人情怒怨,所在如仇,才致以天降灾罚于天子,发生三大殿火灾!
臣斗胆请皇上自己想想,天子您是否做到了日夜‘思道’?
臣闻,有积必有灾,臣请冒死而言,积之所在,是为:
皇长子冠婚久不册立,是为积典;大小臣僚,奏请公事,多半不理,是为积牍!
地方司府,有官无人,是为积缺;被斥诸臣,概不起用,是为积才!
外有倭患,内有盗贼,是为积寇;守边治河诸臣,虚词罔上,恬不为怪,是为积玩!
诸种所积,皇上却整日沉迷于后宫酒色,不听臣言,不能明断!
内阁首辅朱赓蝇营狗苟,首鼠两端,不敢执争,如此怎会不引起天怒民怨?”
奏本的内容,还有很长。
然而,即便是被大臣们给骂了那么多年的朱翊钧,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言官们骂人的本事,素来强悍,不带脏字愣是能把人给骂到破防。
朱翊钧气到头昏脑涨,眼花目眩,他后悔看这道奏本了。
十分好面子的万历皇帝,在前年下发罪己诏时,可谓是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
最终,朱翊钧迫于无奈,只能是咬着牙向他的子民们认错。
可他这个皇帝都已经认错了,这个叫刘纲的翰林院庶吉士,居然还说他下诏罪己时的诚意不够!
要他怎样有诚意?怎样诚意才够?
朱翊钧知道他的臣子们想他怎样做,臣子们想让他做一个所谓的圣人君主。
实则,其实只是想让他当一个乖乖的,听话的傀儡皇帝罢了。
可万历不愿意。
朱翊钧宁可就这么耗着,拖着,宁愿恶心他的臣子们,也不愿意乖乖束手就擒!
然而,嘴硬和骨气,有时候是没用的。
哪怕是皇帝也如此。
眼下三大殿被烧成了灰,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被烧了,说什么都得修。
然而,如今的大明国库,已经不太富裕了啊。
按照惯例,户部肯定得说没钱修,朱翊钧也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他表示不以为意。
然而,户部的喊穷并不是重点。
最令万历目瞪口呆的是,在工部的一通预算过后,居然估算出了重修三大殿,光是采楠杉诸木于湖广、四川、贵州,费银就要高达九百三十余万两!
光是采买部分木料的料钱,就已经高达了九百多万两,这已经很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