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落定,梅郎摇头。
陪白君听雨饮水,梅郎轻声自辩:“大师除妖,势在必行,哪管她是不是花魁?”
白君轻轻接言:“可她偏偏就是花魁,而且又偏偏被你留在船里。”
任他接言,梅郎继续轻言所说。
“丝雨阳寿若尽,我又怎能阻挡无常勾魂?”
此言过后,白君更笑:“可你身上偏偏有我必须拿回来的东西,所以你有筹码和我交易。”
梅郎低眉一笑,再敬白君第四杯水,语音轻过雨声:“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巧合?”
捧水在手,白君擦去眉头上的雨露,笑谈梅郎所说:“富家公子赎花魁,独享美女才情,也算风流美事。却从未听过富家公子只赎花魁的丫鬟的。”
见他巧辩所设之局,白君便将巧合细细拆分,说出梅郎的第一计:“赎了花魁,随带赎赎贴身丫鬟,才不会招来旁人侧目,这招醉翁之意不在酒,用的很巧合。”
说过第一计,继续讲连环:“万花丛中过,单取一枝美,似乎不是风流公子该做的事。”
笑看梅郎低眉,白君朗声再说:“撒下万金,买下西湖,招四枝花魁上船同醉,这样做,一定会闹得满城风雨。这招树大招风,也用得很巧合。”
梅郎再要敬水,却被白君打断:“花魁中有灵山要拿的妖,借极乐的手,除去花丝雨的主人,这招借刀杀人,依然很巧合。”
说过三计,还要继续:“以我之名,冒充梅郎萧烟,好叫花丝雨不怀疑你的身份。这招瞒天过海,非常巧合。”
四计过后,白君还要再说,却被梅萧烟抢了话头:“白君兄不要再取笑了,小弟只是区区无名,哪会有如此的心思缜密?”
自谦过后,梅郎不再容白君取笑,摊开左掌,任丝丝落雨润湿。
雨落成珠,汇集在掌心里。
聚集的雨水渐渐明亮,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已凝结成珠。
珠玉温润,淡淡有光,像嵌在掌里的落星。
将落星捧到白君眼底,梅郎诚心出语:“多谢白君兄成全小弟与丝雨的今世。”
落星就是阎小妹的地魂,这次不用出手,已被梅郎奉上。
将落星拈在指间,看足它的晶莹剔透,白君转头,对梅郎轻轻一笑:“我本想说,你用本该还给我的东西,换了花丝雨今世长寿,这招顺水推舟用的最巧合。”
将小妹地魂纳入掌底,白君望雨兴叹:“但你将这件东西藏在了雨滴里,你若不拿出来,我的确也找不到。”
夸过了梅郎,白君兀自苦笑:“难道我之前猜错,真的都是巧合?”
其实世间许多蹊跷事,本来就是巧合,却被人猜成了阴谋计策。
梅郎不答,轻轻笑过,自饮冷水。
再喝梅郎一杯水,白无常堪堪起身,低头一笑:“梅郎萧烟,不打算和我说说你和花丝雨的跨世绝恋吗?”
自幼青梅竹马,少年迎娶红妆。
本应白头到老,夫君却想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