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开?口,气?氛一时又凝重起来。
有一向自诩公正的?官员义正辞严站出来,拱一拱手道,
“陛下,如若太子殿下要因此事?自请责罚,臣以为?,北逸王和范大人亦不能摘出去——邹玉虽是太子门客,但他自寻死路,二位大人如何竟能不加调查就随意牵扯到太子殿下身上?”
“属下犯了错,做主子的?失察,难道没有过错?况且人尽皆知邹玉是太子门客,拿着东宫俸禄,食君之禄,合该忠君之事?。纵然一时有错,哪里绕得开?上头?的?主子?”
另一位大臣立刻出声反驳他。
今日能被召见的?都是朝廷重臣,各持己见互不相让,一时竟然罕有地在御前吵吵闹闹地起来。
唯独谢枕溪垂着袖子立在一旁,似笑非笑。
英帝阴着脸看了半晌,不知为?何,隐约觉得这场面有点像当年自己刚刚登基时。
主弱臣强,群臣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当着自己的?面吵得不可?开?交才好。
毕竟文官好名。
“行?了。”
英帝闭目摆手,数十?年为?帝,如今他远不是当年和顺可?欺的?幼主,哪怕病着,也是不怒自威,
“众位爱卿争得如此起劲,吵嚷得朕心里烦乱。此事?——”
他随意指了指邹玉脑袋溅出来的?血迹,
“如今已经分明。此人胆大包天意图刺杀于朕,已被太子斩杀。族中诸人,悉数按律或杀或流放,着刑部去办。”
“至于太子治下不严,罚俸三月。东宫大小官员所有人等?,俱罚俸一年。范无径没有将此案查实,贸然贪功,罚俸一年,革去职务。北逸王亦是人云亦云,听信范无径所言,罚俸一年,禁足三月。”
范无径战战兢兢听了半晌,生怕英帝往深处追究,闻言简直心里一块大石坠地,连忙第一个?跪下叩首谢恩。
身后东宫的?大臣亦呼啦啦跟着跪倒。
谢枕溪慵懒地看了眼跪倒的?众人,略掀起衣襟,优雅跪下,想不到英帝如今也是各打五十?大板,略弯唇道,
“臣谢陛下圣恩。”
白眠雪站在他旁边,见人跪着,便悄悄伸手在他脑袋上比量了一下。
谢枕溪眯了眯眼,他动作?时发顶的?玉冠便撞在了小殿下的?手心。
白眠雪赶紧缩回了手。
英帝却还没有说完,“朕近来颇觉不适,一直想要去行?宫休养。这回又遇这二人行?刺,倒是着实觉得宫里令人忧心烦闷,不如就趁这回众位爱卿都在,朕打算择日就启程去江南行?宫散散心,也将养身子。”
“太子仍留下监国。”
他说着有意地停顿了一下,目光忽然看向白眠雪。
小殿下迎着他炯炯有神的?眸光,隐约觉得他接下来的?话对?自己来说必定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