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蜂包崖可不是个好地方,那里有一片悬崖,悬崖上长满了野蜂,远远瞧着褐黄一片,也不知道有着多少蜂巢,离着一里地就能听到嗡嗡声响,那里怕是有着成千上万的野蜂。
而且,那些野蜂并不是全是能产蜂糖还无甚毒性的小蜂子,还有草蜂、牛角蜂这等毒性大到能蜇死人的大蜂子,早年,便有胆子大想要取蜜的村人命丧那里。
如今那里成了村里禁地,好些年不曾有人敢去。
那蜂包崖在村子往北大概四五里的地方,沿路有条大河,大河旁边是斜斜的山地,山地上头有些旱地水田,但更多的大片的荒山。
柳欺霜走在山路上,偶尔会遇见下田地干活儿的村人,可他在村里人缘不好,便是遇见了下地的村人也是没什么话说的,但若是有人与他为难,他也不会一味相让。
这便也是他人缘不好的原因之一,因为那些没在他身上占到便宜的人,总会去村里胡说八道给他造谣,让那些不了解他的人也不了解就不喜他。
“赛雪!”还远远的,柳欺霜就瞧见宋赛雪和王家两个哥儿起了争执,他快步朝着几人跑去,刚到那片水田口子,宋赛雪却是正好被那对兄弟给推倒在地上。
“你们做什么!”柳欺霜跑的急了吃了些风,这会儿嗓子有些难受,但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小心戒备着王家兄弟就要去扶人。
只是,宋赛雪可不是一点力气也无的娇娇小姐,她方才只是一时不备才会着了道。
根本不用等人扶她,她已经一个打滚爬了起来,哇哇哭着朝那兄弟两个扑了过去。
宋赛雪鲜少与人打架,一点经验也无,但她自小很少受委屈,如今被人骂被人打,心里的委屈让她力大无穷,她也不管什么章法,只知道捏紧了拳头囫囵挥出去,一双手臂给她舞的风车似的。
柳欺霜先头还想拉人,后头一想立马歇了这个念头,他拉了赛雪,赛雪不就落了下风,就要被人打了,便只能换了对象,改去拉王家兄弟。
“你们别打了。”柳欺霜找了缝隙去拉住了王秋霜,两人拉扯着远了些,他正想丢开王秋霜再去拉住王春雨,宋赛雪却是‘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还越哭越厉害。
几人所在的这片水田怕是有十几亩,这会儿有好几户人家也在田里干活儿,宋赛雪的哭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不多会儿便有大人过来,将他们拉开了。
小孩儿打架,大人一般都会训斥年长的哄着哭得狠的,偏宋赛雪两样都占了。
她比王家兄弟两个年纪小,还哭的比谁都惨,劝架的村人一来,一个个都在哄她,便是还在询问到底怎么回事,但不满的眼神已经落在了王家兄弟身上。
小孩儿打架之后最重要的事自然是告状啊,宋赛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打着哭嗝,却已经指着王家兄弟两个开始告状。
“婶婶,他们背后嚼人舌根给我听见了,还要打我,我的屁股疼,手疼,哪里都疼,都是他们打的。”宋赛雪一点假话没说,她屁股疼是方才跌坐在地石子膈的,手疼是打人打的,哪里都疼是因为心里不爽快,浑身自是没有一个地方自在。
宋赛雪这会儿还在哭,一双眼睛红得不行,眼泪流了满脸,家里有孩子的都看得出来,她是委屈极了。
“孩子别哭了。”王桂香和宋赛雪阿娘郭大芳交好,心疼的给人擦着眼泪,不善的眼神也落到了王家兄弟身上。
可她毕竟不是王家长辈,也不好训斥两个哥儿,想着劝说两句算了,那王家兄弟两个却将眼神落到了一边的柳欺霜身上。
“怎么就是嚼舌根了?我弟弟又没说错,那哥儿故意推人下水田不就是在吸引人注意,故意勾引人?那画本子里都是那么写的!你看那姓万的后头不就帮着他了!”王春雨的嘴巴方才挨了好几拳,这会儿不止破了嘴皮子,嘴唇还有些肿了。
他向来在意容貌,这会儿还伸了只手挡住了半张脸。
王春雨这么一开口,事关万冬阳那个浑人大多人都不想管了,但王春雨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王桂香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都是未出嫁的哥儿,你怎好那么说他,积些嘴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