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弦就像是断了一般,松垮垮的、松垮垮的……从头到脚的软了下来。
“姐姐!!”萸卿扶住她肩,但沉重的身体还是让自己倍感吃力。
正焦急间,门口忽然有脚步停了下来,那道瘦长的身形转过头,把目光看进来,似乎对此还有些诧异。
“师师?”
这声疑问声无疑是为这片死水重新注入了活力,那原本枯竭了的泪泉硬生生的再次泛出水来。
“哥……”
酸水涌到了喉咙眼上,一下就让她把话噎了回去,旁边的萸卿倒是替她高兴,“姐姐你看,苏郎君不是安然无恙么。”
门前经过的苏进是诧异于李师师这么快就跑了过来,他皱了皱眉头,示意她们两人出来。
李师师脸上的欣喜只是存在了一小会儿,很快就和身边的浓烟一起去了,她掩过身子,悄悄的把眼角的泪擦了,而后又重新倔强起精神。
“哥哥怎得……”她低眉顺眼的,挤着笑容,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苏进看她一眼,脸上倒没什么表示,不过他旁边的李晏却眯起了眼睛偷瞧李师师:这女人就是李师师?他咕噜着眼珠子,狐疑的目光在她和苏进间来回。
“我是从另一头下来的,大难不死,也算是运气。”苏进身上的褴褛衣衫都是带着火星的,焦黑的烟气也还在冒,旁人看了自是不会做它想。
师师把头微微低下,耳际间凌乱的青丝遮掩住了她异样的神色,“哦……这样就好,师师还以为……”她自嘲般的笑了笑,也不知是豁达还是另有心事。
“下去吧。”
计划不能乱,所以苏进没有和她寒暄哪怕再多的一句话,这看着身后的萸卿眉头直皱,待所有人都到楼下了,师师是极有眼力的留步了,慎伊儿几个矾楼姑娘都聚拢上来。
“姐姐这下可是宽心了吧,我就说嘛,苏郎君这么有能耐,怎么会这么容易被几个衙役害死。”
“就是就是,姐姐刚刚那曲儿唱的真好听,回去教我们好不好?”
这些姐妹叽叽喳喳的围在身边。别提有多欢快了,而李师师之前那慌忙的姿态也消散无踪,脸上的微笑,眼角的温柔。也只有旁边的萸卿能看出些端倪来。
姐姐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
……
信阳楼这边的氛围随着火焰的扑灭而开始平息下来,但麦秸巷里头的惊呼声才刚刚开始。
是人还是鬼?
诈尸!
恐怕只要是在场经历过的人都会冒出这种想法,众人震惊的让开一条路,让苏进和扶着他走的李晏进来。
“真的是苏先生……”
“啧,这么大的火居然都没死,命可真硬啊~~”
苏进在这些感叹声中拖动着疲倦的步子,那被烧焦的衣角与衣服只是黏连着一条丝线而已,摇摇欲坠的,还有那被烟染污的脸。从头到脚。那从火海逃生的形象跃然于众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