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员外大吃一惊,没想到连视为现场靠山的杨巡抚也偏向对面的条件。
林大官人的微笑还是那么和煦,很温和的说:“现在条件又变了,这七千引窝本要永久性租给我,由我的人在盐场收盐,然后交由漕军兄弟承运。”
林大官人站在郑员外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所有阳光,叹口气道:“你我早就该这样面对面,坦诚的谈一谈了,怎奈员外你自视太高啊。”
以后你郑家发往苏州城的盐,完全交给漕军兄弟来承运好了。”
林大官人问道:“忘了什么?”
完完整整的暴露在林大官人面前的郑员外:“。”
只能说,两边的心理条件差距太大,大到了连“落地还钱”都开不了口的地步。
深深吸了一口气后,郑之彦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冷静,因为巡抚就在后面看着,并等着自己摆平事故。
“坐馆高义!”
就像赵百户刚才所说的,出门在外的漕军很抱团,有事都是要互相支援,不然在外地长途运输很难生存。
这完全不讲理了,郑员外差点又想转身去找杨巡抚。
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大丈夫能屈能伸,如果索赔个千儿八百两,或者索要白花魁,也就认了。
但郑员外并没有上前,反而往后面缩了缩,彻底将自己“藏”在巡抚标兵里。
高长江答道:“你与郑盐商谈判,怎么把花魁白姬忘了?
你到扬州城来,不就是为了白姬吗?谁不知道你对白姬的一往情深?
郑之彦这才明白,林泰来刚才说的“郑家过错大小并不是由郑家说了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答应他!”恍恍惚惚间,郑员外又仿佛听到杨巡抚在后面叫。
郑家的盐业窝本是两万引(官方明面数目),运往苏州城的差不多就是七千引。
今天计划进行到了这个地步,最难的环节都已经过去,基本上就成功大半了!
林大官人一边想着,一边又转向了郑员外,毫不客气的说:“你!过来谈谈!”
稍稍延迟了片刻后,其余人便一起叫道:“愿请林大官人替我等做主!”
林泰来所说的“完全承运”的意思,就是这七千引连正盐带余盐不知道几百万斤,数量全看良心的盐,运输和销售环节的利润都要拿走?
然后对郑员外说:“口说无凭,立约为证!”
这时高长江冲了过来,急忙的提醒说:“坐馆!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从今以后,这七千引从扬州运往苏州城的盐货,就完全由你们承运!”
其实不是林大官人不想全部吃下,只是有些客观条件不允许。
林大官人今天脾气很好,耐心也很足,详细解释说:“有什么不合适的?又没有索要你的窝本,那七千盐引窝本还是你的家传产业。
郑员外又不是没与官员打过交道,到底以后还有没有所谓的“补偿”,谁又知道呢?
官员的承诺,往往也就那么回事。
林泰来只好又对郑员外下了最后通牒:“我这个条件并不过分,也不会再改了,请郑员外答应下来吧!”
对这些巡抚标兵而言,职责就是保证巡抚安全,什么郑盐商之类的并不在职责范围内,犯不上为此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