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他,否则谁又这么大的胆子,只带着一艘船就敢打上门来!”
“我的天,早知道是他,咱们说啥也要躲一躲啊!”
……
其余大小头目,也议论纷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紧张。
“这么大的船,这么多的火炮,这么凶残的准头,我在别处,甭说没见过,听都没听说过。”胡昌看看火候已到,再度出言打断。“话,我都放到这了。如果哪位兄弟,还觉得花钱买路丢人,咱们现在就开始抓阄。”
一众大小头目们,纷纷摇头后退,谁都鼓不起勇气反对花钱向韩庆之买路。包括先前跳得最欢的屠勇,也从别人嘴里得知,大明东南沿海实力最强的许氏海盗,被这位姓韩的游击给打得灰飞烟灭了。以他所在这支倭寇的实力,向姓韩的花钱买路,才是明智之举。继续打下去,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逃回海上的老巢!
见没人再出言发对,胡昌立刻开始招募勇士,用小船带着几大箱子金银和一时半会儿不容易脱手的古玩字画等,前去跟官军接洽,请求贵方高抬贵手。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很快,便有两个豁得出去性命的小头目,主动应募。胡昌怕二人不会说话,又仔仔细细教导了一番,请他们为了所有弟兄们的性命,忍辱负重。然后,坐在临时旗舰的客舱内,等待二人带回来的消息或者二人的死讯。
令胡昌稍微感到欣慰的事,两个小头目竟然全都活着回来了。送出去的礼物,也被官军全部笑纳。
然而,当听完两个小头目的回报,他的眉毛就又皱了个紧紧。“什么?韩庆之说他做不了主?那他为何还要收下礼物?战舰上,到底做主的人是哪个?”
”他到底是不是韩庆之啊?就一艘船,他怎么可能做不了主?”二当家周秀急得火烧火燎,在旁边高声追问。
“回大当家,二当家的话,那位将爷的确自称是韩庆之。但是,但是他说,是一个叫孙承宗派他来的。是否放咱们走,他派人去向孙承宗请示。”站在左侧的那名小头目去见了一趟韩庆之,胆子也被练大了三分,想了想,拱着手回应。
“他说留下礼物,他可以保证从现在到天明之前,只要咱们不出港,他就不会再继续开炮!船上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姓朱的官员,说是福建布政使!”站在右侧的小头目,也壮着胆子,高声补充。
“嘶——”话音落下,胡昌立刻倒吸冷气。而其他大小头目,则七嘴八舌地议论,“孙承宗,这个名字好耳熟。是很大的官么?”
“福建布政使?这人的官,的确比韩庆之大。但是,韩庆之当着他的面儿收礼,想必二人交情非同一般!”
“收了钱,为何不能让开道路,姓韩的分明是……”
“孙承宗是大明前任辽东督师,兵部尚书,还是当今皇帝的启蒙老师!”胡昌被炒得心烦意乱,用手拍着桌案解释。“不管了,能买他后半夜不开炮,钱花得就不愿冤枉。大伙现在开始抓阄,然后整队,所有人等到明早天色刚刚擦亮,就带领各自的部属,按照抓阄的顺序往外冲!”
“是!”众大小头目,也被胡昌的表现弄得心中发毛,齐齐拱手答应。
胡昌立刻命人准备了罐子和写了序号的纸团,然后招呼头目们按照座次,上前抓阄。结果很快揭晓,抽到前面序号的,皆长出了一口气,抽到序号靠后的,则如丧考妣。
但是,却没有任何头目,再提凭借兵力优势,与官军决一死战的茬。仿佛已经在心里已经默认了,这么多船,打不过对方一艘战舰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