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大卧室过去就是白傲雪住的地方,现在她居然又躺在了这里。想到这一点,还真是荒唐可笑。
白傲雪还在床上呜呜地哭着,头上依然绷着一圈一圈的纱布。
也就两三天的时间,白傲雪那张俏丽的容颜已经不见了,变得如同死灰一般,眼睛里也缺少了往日的光彩。
当她看到富煤都走了进来,猛地一惊,像是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刺激。
白傲雪先是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然后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我不活了!我不活了!让我死!让我死!你们谁也不要管我!”
这时,白静雪和小妹白映雪并没有走进来,房间里仅有躺在那里的白傲雪和站在那里的富煤都。也不知是谁把门关上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付煤都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冷眼看着这荒唐的一幕。
白傲雪说:“富煤都,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呜呜呜呜,又是一阵强烈的悲戚。
富煤都说:“你哭什么?你有什么可好哭的?你应该感到庆幸——你现在还活着,也该庆幸唐大明死了。你觉得我说的不对吗?”
白傲雪腾的一下就要坐起来,但她又一声惊呼,显然脑袋又是一阵疼痛:“富煤都,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这么悲惨的境遇,你是不是感到很高兴啊?”
富煤都笑着说:“我其实没什么感觉,如果不是你姐让我来,我也不会来。”
白傲雪说:“可这是你的家,我现在又住在这里。”
富煤都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对了——你是司法局的办公室主任,应该知道,唐大明死了之后,他留下的财产要打官司。他的前妻能不能让你……那就要看你如何保住自己的权利了。”
“我不要,我什么也不要。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要什么房子、什么钱?有什么必要?”
富煤都笑着说:“那你可是够慷慨的。除非你现在就死掉,否则不可能什么都不要。但我知道你死不了。”
白傲雪说:“你、你是……希望我现在就死吗?我偏不死!”
富煤都说:“既然不想死,就立刻好起来,去维护属于你的资产。据我所知,唐大明当县政府办公室主任这几年,大钱未必捞得着,但捞个几十万上百万也不是没可能。你有这笔钱,就算将来一个人过,没人要你,也能过得去。对了——你们司法局那个肖局长,不是跟你不错吗?”
白傲雪悲伤地摇着头。
她猛地又抬起眼睛,凝视着富煤都——已经有好长时间,她没有这样凝视过富煤都这张英俊的脸了。
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非要离开富煤都、跟那个唐大明不可?其实不管哪方面,唐大明都跟付煤都没法相比。
而那时富煤都已经倒霉,自己这个刚刚当上司法局办公室主任的人,似乎看到了广阔辉煌的前途,攀上唐大明,就很可能攀上组织部长苗振铎、县长郑来全。这一系列关系,都会成为她在官场上进一步发展的保障。
谁料鬼使神差,自己胆大妄为、狂妄至极,居然砸了付煤都的这个家。如果不是唐大明手下留情,自己还真要蹲上一年半载的看守所。
从这一点,她突然感到自己这个曾经的老公,还真是个仁义的人。
她憋在心里那股实在难以说出口的话,终于憋不住了:“煤都……煤都,原谅我,请你原谅我,都是我的错。”
富煤都冷漠地说:“什么意思?现在我们已经过了纠结谁对谁错的时候,说这些还有什么必要?
我再跟你说,你现在必须维护自己的权利,去唐大明家里争夺属于你的财产。别的事不用多想,除非你想放弃县司法局办公室主任的职位。”
富煤都不想再说下去,开门走了出去,就看到白静雪和白映雪两个人正站在门口,听着他和白傲雪之间的对话。
这样的话显然不是白静雪想要的。但如今妹妹落到这步田地,对付煤都过于苛求也不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