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善必能行恶必除
萧尽听笑声狂嚣放肆,响彻道院,心知定是封威作狂。
他心中始终惦记这人是宁家仇敌,想杀宁承轻泄愤,生怕一时不察又让他跑了,忙忙地要出去瞧。
夏青棠和宁承轻尾随而至,三人出门后沿路来到长生院前圆台处,见里里外外已围了许多人。夏青棠远远瞧见外公刘迎年在当间,忙一手一个拉着宁承轻与萧尽过去。
刘迎年昨日目睹唐寒在长生道院揭露木家往事,逼得玄尘子自尽谢罪,虽不说有恨,但悲痛之情难免,再见到萧宁二人未免有些隔阂,只不过他毕竟一代掌门,礼数不失,向二人道好。
宁承轻见温南楼夫妇与程柏渊也在一旁,忽而起了童心,走到郭翎身旁道:“姐姐,我有个秘密温大侠不肯听,我说给你听罢。”
郭翎见他长身玉立,已是个翩翩少年模样,前日替玄尘子治伤处变不惊,行事稳重,此刻却像个孩童似的与自己顽笑。她是郭崇举最小的女儿,往下再无弟妹,见宁承轻待自己亲昵,便如有了个弟弟似的,笑道:“什么秘密他不敢听?我倒也有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宁承轻奇道:“当真,那就姐姐先说。”
郭翎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宁承轻略有些讶然,片刻后又笑起来道:“原来姐姐早就知道,昨晚我和萧尽想告诉温大侠,谁知他捂着耳朵跑了。姐姐聪明绝伦,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秘密可说了。”
原本是萧尽感激温南楼夫妇处处维护,又自揽责任在身替他洗冤,因此想坦诚相告,将来龙去脉说清,也好对二人有个交待了结。谁知郭翎竟凭一己聪慧将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饶是宁承轻这般智计无双也是万分佩服。只因他与萧尽日夜相处,所知细节甚多,郭翎却能只借短短数日间发生的事推断真相,那是十分难得了。
郭翎道:“你也不必夸我聪明,只是十八年前我爹七十寿宴席上,我曾见过那位木长枫前辈,他剑法超群,席间比剑无人能及。我虽只十一二岁,也记得十分清楚。昨日那位自称木家后人的年轻人长得不大相像,倒是萧少侠,我瞧着颇有几分乃父之风。”
萧尽听了,想见父亲当年风范又有些向往。宁承轻道:“原来如此,怪不得玄尘真人与杀手拼斗时失声质问他究竟是谁,想必也是见了他样貌,想起当年往事。”
郭翎道:“此事既已了结,不必对外张扬,我与南楼也会替萧少侠保守秘密。”
萧尽忙道:“多谢。”
他们正说话间,只听封威一声怒吼道:“姓宁的臭小子,你算计老子,等我脱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宁承轻转身瞧他,见封威被绳捆索绑按在地上,对自己横眉怒目,满嘴污言秽语叫骂不休。
他笑道:“封先生骂错人了,是你要杀我,不是我要杀你。我爹娘并非死于你手,我与你也可说无冤无仇,只是封先生往日杀了太多人,罪恶贯盈,满手血腥,这里的英雄好汉都不肯饶你。”
宁承轻深知在场自家仇人也是不少,但毕竟隔了一代,封威却是亲手屠杀许多江湖正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一时群情激昂,观前台上吵吵嚷嚷,纷扰不止。
刘迎年道:“铁手佛封威行事毒辣,杀人如麻,各位与他有血仇的今日即可偿报。只是咱们正道中人,凡事得讲一个堂堂正正,明明白白,不可血口喷人,造谣中伤。因而请各位细数罪名,好叫他死得心服口服。”
封威大声叫骂道:“老不死的惺惺作态,要杀便杀,你家那婆娘也是老子奸杀,生的女儿不知是谁的种。”
刘迎年早年丧妻,留下一儿一女,儿子前些年也得病过世,只有个女儿刘氏嫁给夏照风为妻。他妻子明明病死,与封威毫无瓜葛,这人却满嘴胡说八道,不但当众污辱他亡妻,连已嫁为人妇生儿育女的女儿也一并诋毁羞辱。刘迎年即便脾气宽和持重,面上也十分不好看。
夏青棠年轻气盛,听他羞辱自己母亲,忍不住想上前叫骂,却被夏照风拦住道:“他这样一个不要脸面的恶贼,你去和他对骂,岂不正中他下怀,等一下又说出更不堪的话来反而惹人笑话。”
夏青棠也算富家子弟,平日谈吐风雅,喜爱诗词歌赋,如何能与封威这等粗俗狂放之人对阵,可又气不过,脸上憋了个通红。
宁承轻笑道:“封先生又扯谎,明明当年被正道各派围攻时身受重伤,断了手毁了容,还伤了下身不能人道,正应了缺德之人断子绝孙,冥冥之中必有报应的道理,怎么见了别人的女眷就要意淫自己雄风依旧,自欺欺人呢?”
封威当年确受重伤,但也只是断了一只手,鼻子被削去半个,身上内外伤不少险些丧命,却并未伤及下身,不能人道云云更是宁承轻胡说。可他堂堂男儿,被人说凶恶歹毒、杀人不眨眼只当夸奖,万万听不得便是这等有辱自尊的闲话,当即反驳,怒斥宁承轻信口胡言。
宁承轻知道若与他争执刘迎年的妻女从未被他玷污,双方纠缠不清反而落人口实,因此便要反其道而行,让他也落个需得自证的境地,见他着了道,仍不疾不徐微微笑道:“啊,封先生说可以人道,不知该如何证明,前日我身边这位姓萧的朋友在山下悟心寺与你对敌,使一招青龙翻身,再使一招毒蛇袭阴,凡会武之人遇到后面这招自然知道是十分要紧的命门,必要回避,封先生却不躲不闪,有恃无恐,想必要害早已不在,所以威猛异常,丝毫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