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门被灭,是施童与冯橙心中的一根刺。此刻听到刘暮舟说已经有了些眉目,二人立刻起身,站在了台阶下方,静静等候刘暮舟继续说话。
刘暮舟点着了水烟,吸了一口后,呢喃道:“我想金水园的祖师,大概是另一方世界逃难至此的遗民,为了重回家乡,或是为了苟活,只能答应帮人找寻这道令牌,找到之后便等人来取。可是后来,你们祖师知道了这令牌是什么,就不愿将令牌交出去了。因为一旦将令牌交出去,便是这方天地的一场大祸。”
顿了顿,刘暮舟又问:“我要没猜错,你家祖师不是姓刘便是姓独孤吧?最早休屠部遗民逃入青天,一支在北境,后来被迫害只能逃去南方。还有一支,便是你们祖师那一脉了。”
施童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祖师姓刘,名不众,字独孤。年幼时我还在想,祖师立字,为何如此奇怪!”
刘暮舟点头道:“倘若这令牌日后落在黄天之人手中,有个反抗黄天的组织便会倾覆。而灭金水园的人,便是那组织之一的赤天一脉。”
说着,刘暮舟望向二人,沉声道:“如今有四方势力,都是那组织。算来,我也是那组织之一的青天一脉领头人。”
这话说出来,便等同于告诉二人,即便我刘暮舟与那些人关系不大,但说到底,都是这令牌之下的组织。
施童与冯橙对视一眼,而后苦笑道:“两年前,我们去南边儿餐风台打探消息时,遇到了当年指点我们找你求救的人。这些事情,那人已经告诉我们了。”
刘暮舟微微眯眼,却听见冯橙说道:“这些话公子不说,我们也不知怎么提。那位前辈说了,金水园被灭是我们金水园祖上欠的债,但……毕竟被杀的,是我同门师兄弟,是看我们长大的师长。这个仇,我们没法儿一笑而过。”
刘暮舟摇头道:“当然不能一笑而过,仇必然要报!就算是日后我会坐上那个位置,这个仇也是要报的。就像……就像当年北上之路,一个女子在我面前自尽,她也是渡龙一脉的人。可即便她不自尽,我也会拼尽全力杀她。因为我的人,更不能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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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刘暮舟以心声言道:“有些事,还是说了吧。就在这山上,有人与你们的仇人同出一脉,但她对此毫不知情,她甚至不知道她跟那些人是一起的。我想求你们,莫要将仇怨扯到她身上。”
施童与冯橙又对视了一眼,前者一笑,问道:“公子知道这几年,我们在这渡龙山上,学到了什么吗?”
刘暮舟愣了愣,却听见施童言道:“夭夭丫头,早出晚归的采药卖钱,为的是给我们发所谓俸禄。一开始我当然看不上,几十文钱而已,能干个啥?可是慢慢的,我明白了一件事,是那丫头把我们当成自己人。她见我们两个早出晚归的,会觉得我们辛苦,到了她每月发俸之时,会悄咪咪多塞我们些。”
冯橙借着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从前我们看凡人如蝼蚁,后来人家看我们如蝼蚁,即便从前在山门,也没有在这里时,让我们觉得像个家。”
顿了顿,冯橙又道:“去年北边临县出了个一家七口被杀的只剩下两个孩子的事,事发后,我们刚刚好在那里。听说是二十年前,被杀那家人当着杀人者的面,害死了杀人者的娘亲。那人便在仇恨之中长大,忍了二十年,最终在那个八月十五手刃了仇人。当时我们看着活下来的两个孩子眼中恨意,便知道,这又是一场冤冤相报。”
刘暮舟静静听着,此刻施童又说话了。
“所以……仇我必报,但当年不在场之人,与此无关。我们不会去逐一找寻,灭人满门。”
听到此时,刘暮舟缓缓起身,抱拳道:“多谢。”
施童赶忙搀起刘暮舟,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轻声道:“报仇之时,我知道还早。但眼下我跟师妹很难呀!我们所得机缘,你是知道的,我们不适合去做探子,更适合做守卫。你得赶紧想法子让李卞重新找几个人。”
当年二人所得机缘,是一副门画儿,所以他们若是镇守某处地方,即便现如今只是黄庭巅峰,但两人合力之下能跨一个大境界的。
刘暮舟还没反应过来,这与那日李卞要求换个人管坊市一样,都是让他不自觉的为这座渡龙山考虑。
所以刘暮舟沉吟了片刻后,呢喃道:“实在是抱歉,暂时……只能让你们辛苦些了。”
冯橙笑道:“倒是不辛苦,只是这么大一座山,若是没法儿各司其职,会很难办的。”
这是真头疼,因为能干事儿的,就这么几个人呀!
一时之间,我这上哪儿拐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