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手所有失误都是她骗出来的,
所有破绽都是她打出来的。这是一局纯粹的、属于御兽师的胜利。
如今的朱烈,
越来越多权贵子弟习惯于依靠昂贵的灵物和血统高贵的战兽,以成就自己的所谓“强大”。
相比之下,这样完全依靠御兽师个人能力而做到以弱克强的胜利,显得那样罕见而耀眼,足以震动人心。
“宋夫子……宋夫子?”
喧嚷之中,蓝衣妇人歪过身子,轻拍坐在她身旁怔怔出神的宋劝行,“劝行,怎么还发呆上了呢,有何心事?”
“哦,无事无事!”宋劝行一个激灵回神,脱口道,“大先生说得对。”
孟归之温柔道:“大先生方才说了什么?”
宋劝行讪笑,试图蒙混过关:“咳,这……”
孟归之看向董无思,指着没个正形的宋劝行:“告诉他。”
董无思:“大先生方才说,心御终乃自欺欺人之道,神御方为上乘。”
宋劝行:“滚!”
孟归之在旁笑得开怀,连连摆手。董无思抱臂,冷脸开口讥讽:“依无思看,宋夫子怕是旧疾复发,又想起他那养不熟的白眼狼徒弟了罢。”
宋劝行眼角一跳,没有否认。
他在想从巨蟒利齿下乘风飞天的鸦王,扛着血脉压制爬起来的小藤妖,还有那将御兽师从背上甩落、自己迎上元素技能的神秘白鹿。
当未经驯化的凶兽违逆御兽师的命令时,会是什么情景?除了可怕的反噬,是否还有别的什么?
……有的,他早知道。许多年前,有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也曾给他看过。
“夫子!”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斗兽后,那青年曾放言大笑,“心御神御,均非正途。学生欲以御凶证大道!”
“劝行。”孟归之抚着他的背,“都过去了,自扰无益。”
宋劝行闭眼长叹:“大先生以劝行为弟子,所以才宽慰我。可我的弟子……唉!我枉为人师,枉为人师啊。”
孟归之只能拍拍他。
宋劝行半天不吭声,过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尾地道:“大先生君子一诺,答应的事,不会不算数罢。”
话语没头没尾,但孟归之听懂了。她收回目光,轻理衣袖,道:“……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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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护送”到医疗区的时候,苍凌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束发的发带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或许是最后与百花藤妖拼那一刀的时候。
她想着,皱眉拢了一下散落的黑发。
一年年地在山里摸爬滚打惯了,苍凌阑从来不带硬的饰品。什么玉簪发冠之类一律不用,她只习惯发带。原先那条还是小叔送的,断了有点可惜。
“怎么又是你啊?唉,武者就是这样……”医师们火急火燎地围着她,“快快快,先扶这孩子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