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饼掰成小块儿码在碗底,碗里浇上浓白的羊汤,再铺上两勺羊肉和萝卜,三人各端一碗,捧着滚烫的羊汤坐在灶房里慢慢吃。
隋玉肚子大了,坐卧都需要东西靠着,赵西平在家时,他就是她的靠背,两口子背对着,男人佝着背方便她靠坐。
“连正对你还行吧?”赵西平问。
赵小米咽下软烂的羊肉,说:“问我?对我还行,不过不如三哥你细心体贴。”
“正常,你也不如你三嫂。”赵西平实话实说,“自己过得舒坦就行,跟我们比什么?怀娃了想吃鱼就让娃他爹去逮,别找我。”
赵小米翻白眼,“我就随口一说。”
赵西平没再理她,回头见隋玉碗里的羊汤喝完了,他让她坐稳,他起身再去给她添羊汤。
羊肉是隋玉要吃的,真正开吃的时候她又吃不了多少,喝两碗汤,半个泡馍,一小勺羊肉就饱了,碗里剩下的饭菜都是赵西平收底。
赵小米将锅灶收拾干净,羊肉羊汤还留在陶釜里,灶里温着火,方便隋玉饿了还能继续吃。
“三嫂,三哥,没事我就回去了。”赵小米取下墙上挂的羊皮袄,嘱咐说:“三哥,你得留个伺候的婆子在家,我三嫂要是见红了,你能打发人去喊接生婆。”
“我晓得,过两天殷婆和梦嬷就会回来住。”赵西平送她出门,人走远了,他将门从里面拴上。
隋玉已经戴上皮帽,她拉着大步走来的男人,二人走进落雪的院子散步。
赵西平垂眼就看见鼓起来的肚子,羊皮袄高高鼓起,遮住了雪地里的脚尖,他伸手摸一下,说:“快生了吧?再长大就不好了。”
“闭上你的臭嘴。”隋玉横他一眼,“什么不好了?不会说点吉利话?”
“肚子太大了。”赵西平讪讪一笑,说:“孩子不小了,该生了。”
隋玉偏头看他,这才咂摸出意思,“你是害怕了?”
赵西平不说话,他的确是害怕了,害怕隋玉会出事。
隋玉笑两声,说:“别瞎担心,大夫都说我身子骨好,瓜熟蒂落,孩子就落地,我跟他都不会有事。”
赵西平强打起精神,不该她安慰他的。
绕着院子转两圈,隋玉去茅房一趟,肚子空了,她进屋睡觉。
赵西平也躺上去捂被窝,等隋玉睡熟了,他挪到床尾躺下抱着她的腿脚揉搓,今年天冷,她脚上的冻疮又复发了,一捂热就发痒。
大概过了一柱香的功夫,隋玉醒了,赵西平快速挪到床头帮她翻身。
“你没睡啊?”隋玉含糊地问。
“我不困。”赵西平给她掖紧背后的褥子,拉起狼皮盖在褥子上,也半搭着他,他从狼皮下揽住她,低声问:“腰酸不酸?”
隋玉摇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
“行,你睡。”
屋外风雪声加大,赵西平想到灶里的
()火,等隋玉睡熟了,他下床开门出去,去灶房添两把柴。
屋里光线昏暗,隋玉再次睡醒发现脚边塞了个温热的水囊,屋里没人,门外有铲雪的声音。她换个姿势平躺一会儿,等肚子咕噜叫了,她大声喊:“赵千户,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