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婠一行行看过去,已不是震惊所能形容。
她终于明白,为何阿翁要将这信藏起来?
也明白,为何他们这么执着于这封信?
还明白,为何王氏那么大的底气?
梁婠捏着沉甸甸的信,脑袋懵懵的,她已经猜到那个藏在背后、千方百计要抓她的人,那个王庭樾口中的贵人,究竟是谁了。
当初她骗王素,把信交给陆修了,那杀人的眼神多么可怖,她不会忘。
在大理寺狱时,王素还嘲讽过,陆修竟肯趟这浑水……
梁婠摇头叹息,她也真是迟钝,能在高潜眼皮底下留住人的,这世上还能有谁呢?
太后可是从来都不喜欢她的。
一面不停地试探她,一面又派人抓她找这信。
这封信一旦公之于众,对皇位、陆氏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谁能想到高潜的皇位、太后的尊荣,是靠元少虞得来的呢?
他们如何肯让这么危险的东西留存于世?
想来阿翁阿父都是因为知道内情,才被除去的。
梁婠垂下眼,不是要报仇吗?
只需将这信,誉写数十份、数百份、数千份,撒满大街小巷、撒遍战场前线,何愁人心不乱?
又怎不是给那些日夜想上位的篡权者,一个名正言顺的机会?
梁婠静静坐了许久。
出殡之日,天灰蒙蒙的。
梁婠一夜几乎未合眼,加之一身素缟,自始至终,形同游魂。
直到陆淮战死的消息传来,她仍有些缓不过来神。
陆勖说娄氏奉上的敌国书信,不必理会。
可呈上大殿的临终血书,震惊朝野,就连亲兄长都指证陆修通敌叛国,不能不再理会。
这下不止陆修,就连整个陆氏都陷入危机。
朝堂上众说纷纭,各种意见不合,巴不得趁机瓜分陆氏权势,高潜虽震怒,但也清楚能坐上皇位,全仰仗陆氏,倘若陆氏倒台,他亦会被人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