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出的门外,还能听到屋中的喧闹以及吹捧之声。
尤其那些吹捧之词,其用词之猛烈,态度之谄媚,简直不像是在捧戏子,而是像对自己的亲爹一样。
对此莫煦已然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别看玉竹胡同在昌平坊甚至整个燕都城的名声都有些古怪。
很多人对这里避之不迭。
可也有很多的达官贵人偷偷跑到这里来听曲取乐。
就莫煦所知道的,刚刚在那屋中听曲的便至少有三个世家的子弟以及两个朝廷的官员。
可这些搁在外面称得上是响当当的大人物,此刻却全都变得有些癫狂,甚至为了博取心仪戏子的一笑,自轻自贱都不在话下。
可莫煦同时也知道,这些人捧起人来有多狠,等翻脸的时候就有多无情。
在玉竹胡同这几年,他见过太多这种事了。
那些“风华绝代”,靠着模样或者曲腔风靡一时的戏倌人他见的多了。
但这些人除了极少数一些懂得急流勇退的人外,剩下的几乎都没有好下场。
比如今天这刚刚开始走红的名叫小月的倌人,别看现在这些捧他的恩客们为了他能一掷千金。
但等烦了,腻了之后,丢弃他的速度就跟丢块抹布一样。
说白了,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豪门世家眼中的玩物而已。
出的门来,莫煦深吸了一口这初春的空气,然后转身往家走。
靠着这一手琴技,他这几年活的很不错,甚至在这寸土寸金的燕都城中购置了房产。
虽然只是昌平坊中一个不起眼的小院落,虽然紧邻着后院的便是一家勾栏,但毕竟有了落脚之处。
恍惚间,莫煦甚至生出了一种,如果这辈子就这么度过的话,其实也不错的念头。
什么江湖恩怨,打打杀杀,他实在有些腻了。
想到这,他突然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年来,尽管在戏行之中博得了大名,但他从不跟任何戏班长期合作,每天只拉一手曲子。
而且是拉完就走,绝不停留。
这也令他成为了很多人口中的市井奇人。
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避免过多的抛头露面,从而暴露身份罢了。
虽然已经来到了相隔万里的燕都城,但莫煦从不敢小觑了那些人的实力。
所以一直活得很是谨慎小心。
尤其最近这段时间,莫煦总感觉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一样。
为此他更是深居简出,轻易不露面。
今晚要不是那戏班主诚意相邀,他还不见得出来呢。
莫煦购置的那处小院离着玉竹胡同并不远,而且正好处在几家勾栏妓馆的后面,算是闹中取静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