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当初将齐世子逐出京中,殿下为何不劝?”
“你以为父皇不知齐烨功劳,知,如何不知,只是知了又能如何。”
康骁叹了口气:“父皇常说,打江山易,守江山难,若是父皇初登基时,齐烨必会得到重用,非但要重用,说不定那抱刀司的统领之位都要托付给他,是托付,而是任命。”
喻文州瞳孔猛地一缩:“宫中对齐烨的评价,竟如此之高?”
“父皇倒是未言说过,可孤知晓,这世间还有谁比孤更了解父皇,正如孤刚刚所说,如今,是守江山,齐烨这把利刃太过锋利,父皇要的是盾,守城之盾。”
“持盾而守,无矛建功,下官以为不妥。”
“哪能无矛,要有,却不是矛,而是剑,无锋重剑,大巧不工之重剑。”
喻文州闻言,无声叹息了一口。
道理,他明白,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宫中顾虑。
看似齐烨也和重剑似的,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一片哀嚎,又如同泰山压顶一般,那工部,那太仆寺,皆化为齑粉片甲不留。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并不是,那些官员背后的世家,背后的利益网,背后的盟友等等,没有伤及分毫。
齐烨只是将这些利益链的“代表”,或是代表之一拿下了罢了,触及皮毛而已。
宫中担忧就担忧在这里,伤及皮毛不触根本,反倒是会打草惊蛇,一旦让众多世家以为宫中真的要对他们下手,势必引起反弹,到了那时候,还是要宫中出来收拾烂摊子。
从太子康骁的言语中就能听出来,宫中并非是不承认齐烨的能力,而是认为齐烨不够成熟,想的不够长远。
能力,是有的,只是以齐烨现在的能力,还无法承担所做之事引起的后果,真正的后果。
什么叫闯祸,就是无法收拾烂摊子,宫中不是不赞成齐烨抓人,可赞成与支持的前提下,是不留首尾,不留烂摊子,能够解决所带来的后果。
或许有朝一日,齐烨会成熟,会更加沉稳,会具备真正被委以重任的能力,可终究不是现在,还需要成长,需要培养,需要经历很多很多事。
如果是其他人,宫中并不会将其逐出京中,而是会雪藏一段时间,进行观察,不断磨练,然后慢慢培养,一步一个脚印的走下去。
可惜,齐烨是幽王府世子,是齐怀武之子,更重要的,这家伙根本不是很将宫中放在眼里。
一个相比而言不太敬畏皇权的人,本身就有着逆反的心理,又如何会去顺从宫中,听从宫中的安排?
事实上不止太子和喻文州聊着齐烨,前面的另一架马车之中,天子和与户部尚书也是如此。
只不过俩老头聊急眼了,差点干起来。
“百万贯,数百万贯,数百万贯不止!”
赟乘泰吹胡子瞪眼:“你想如何,你还要如何,说的容易,张口便是钱粮,老夫从哪里得来钱粮,国朝本就入不敷出,如今明明有法子可解燃眉之急,为何不将齐烨召回京中,哪怕是不重用,至少也要让那些被拿下大狱的太仆寺官员将钱财给老夫吐出来!”
“赟乘泰!”
康止戈一拍大腿,怒吼道:“朕已是说了自有考量,莫要再废话连篇。”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