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神人也!”
在调整了呼吸与思绪后,老道士由衷的赞叹。
说完,老道士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可是先生,像您这样的人,这般高的境界与威望,想要除魔,青龙洞对您来说应该只是可有可无吧?为何会专程上门劝说呢?”
听到尤高旻这样问,程心瞻的心中失望更甚。
青龙洞的主事人居然会认为在除魔之事上青龙洞是可有可无的!这实在叫人感到匪夷所思。青龙洞不是什么隐宗,青龙洞是把「保家邦」这三个字写到山门上的!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人呐,真是,退了一步,就能退千万步。把山一封,连祖宗教义都能忘了!
在程心瞻心中,青龙洞当然不是可有可无的,青龙洞是苗疆大派,数千年根深蒂固,在苗疆的影响力肯定要比自己这个外来人要高出许多。青龙一动,足以吹起一股新风气,可以振奋苗疆正道,可以打压南方魔氛。而且苗疆地势特殊,东临三湘,西接滇文,只要苗疆正道振作,联合左右,便足以对南荒形成合围之势。这无论是对青龙洞、对苗疆道门还是对天下正道,都是好事。
不过现在,程心瞻不打算跟这个老朽的道士说这些,他点点头,直言道,
“除魔确实不一定非要青龙洞,但道法兴盛需要青龙洞。”
“哦?”
尤高旻神色一动,来了兴致,探究问道,
“先生这是何意?”
程心瞻平静道,
“当世星脉不显,大派不过七家,而苗疆唯青龙洞一家,修行四方星神的也只有青龙洞,法脉已然凋零至此,怎可再避世不出?尤道友方才自己也说了,青龙洞三千年不曾封山、不曾断过传承,道友可知一旦封山,对于道统传承有多大的危害?看起来,法脉是一时保住了,可那股气却泄掉了,往后除非有大运道、大机缘,出一个中兴之主,不然法脉逐渐式微是必然的。
“尤道友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跟我讲什么为了苗疆百姓了,如果苗疆诸宗都放任不管,任由魔教统治,百年一过,苗疆百姓还是苗疆百姓吗?百年时间,一境修士堪堪老迈,二境修士正值壮年,对于三境修士而言不过度两次雷劫,而对像尤道友这样的四境修士而言,所占更是只有漫长寿元的十之一二。但是,对于凡间百姓,这已经够他们四世更替了。
“百年后你们出关,山上还是山上的样子,可山下的百姓还是苗人吗?自南宋末年,桂林庆林观覆灭后,南荒就彻底成为沦为魔道乐土,如今几百年过去,南荒百姓还有几个向善人家?还有几个熟读诗书?你们现在说是为了苗疆百姓避世,可等你们出来的时候还有苗疆百姓吗?
“当然了,你们也可以说等你们出山之后再对山下百姓重新施以教化。不过——”
说到这里,程心瞻摇头哂笑,
“你们说是避世,但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好听点的说法,说白了,就是避难。我如何能指望你们这些遇难则藏的人来重新教化百姓呢?”
说到这里,尤高旻的脸色已经是极为难看了。
但程心瞻并不在乎,方才自己在望春山外那样的连番喝问,想要唤醒山中人的青龙之志,却是毫无用处,甚至于连这位老教主自身都觉得除魔不需要青龙洞了,那现在自己也只能把青龙洞披在表象上的面皮给撕开,让他们瞧一瞧,他们传承了数千年的青龙之心脏了没有。
“斗姆阁在滇文的情况不比你们好,既有魔教肆虐,又有玄门逼迫,可在过往数千年之久的时间里,人家都坚持下来了,左教主纵使身陨,但他老人家的腰没有弯过。所以我说,宁折不弯的斗姆才是真斗姆,藏头露尾的青龙不是真青龙!”
尤高旻紧紧捏着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