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的妇人闻声便面含不悦的疾步走来。
她应该还没到三十岁,脸色却是枯槁发黄,眼皮浮肿,法令处也有了很深的皱纹。
“晶晶,妈妈不是和你说过,要在病房里待着,不要乱跑吗!”
妇人扯住晶晶的手,语气难免担忧责怪,晶晶调皮的笑笑,“病房太闷了,我出来玩一会儿,妈妈,这是萤萤姐姐,她陪我玩了过家家,明天也要出院了!”
“哦,谢谢你陪她玩,这孩子淘气的很。”
妇人满眼憔悴的朝我点了下头,牵着晶晶的手就道,“跟姐姐说再见。”
“妈妈,你不是说在医院不能说再见吗?要说拜拜!”
晶晶小大人儿般强调,朝我摆了摆手,“姐姐,我们不要再在这里见面啦,拜拜!”
我扯着唇角点头,手朝她摆着,“拜拜。”
音落,我就目送着晶晶抱着娃娃和妇人离开。
她小小的身体装在那件大大的病号服里,走起路来衣服还摇摇晃晃。
好像是瓶子里的水,在动来动去。
母女俩渐行渐远,回去的一路晶晶还在叽叽喳喳。
对比着妇人疲惫沉重的背影,晶晶欢脱的根本不知迎来的是新生还是长眠。
莫名的,我视线就模糊了起来,手背有些无措的触碰着鼻尖,酸涩一波接着一波的涌出。
转过脸,另一旁的走廊不远处,正站着一记颀长的身影。
即使他戴着口罩,气质依然内敛清贵。
似静静地看着我,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
我低了低头,想将酸涩憋回去。
耳畔听着脚步声走近,孟钦摘下口罩,一言未发的坐到我身边。
默了会儿,他抬起手,掌心轻轻碰了碰我的后脑,“有些事情,要看淡。”
我忽的说不出话来,坐在那,脊背微微的躬着。
约莫五六分钟,我情绪才得以缓和,“孟钦,我只是觉得,我很幸福,最起码,我能好好的活着……”
孟钦坐在旁边没有多言,散出的气场冷静而又沉稳。
天地好像只剩下这一方角落,飘逸着乌木的清香,风雅静谧。
又过了会儿,孟钦持着一支黑色的水性笔忽然送到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