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恭敬低首,温声道:“昨晚一直阴着,晨间才下的。”
说着,她望着阿柠:“外面下雪,顾医女用些早膳吧?”
阿柠略犹豫了下,不过还是婉拒了,她知道便是用早膳也不会见到元熙帝,那样便没什么意思,反而很受拘束。
宫人见此,便取了官绿杭绸窄檐伞,并竹胎绢糊帽,那帽檐前方足足有三寸,自可以遮风挡雪的。
阿柠见了那把伞,愣了下,她记得那一日下雨,便有贵人命宫人举伞相送,就是约莫这种样式的伞。
她没在别处见到过这种伞,所以这是函德殿专门的制式?
若是这样,那一日赐自己伞的
,
便是元熙帝了?
想到这里,
她忍不住回首,看向殿内。
晨间时,他必忙着,他也不需要医女诊治,所以她没机会见到他了。
阿柠有些遗憾,也有些浮想联翩,谢过后,佩了雪帽,郑重地双手接过伞,走下台阶。
当走在雪中时,一阵沁凉扑面而来,她忍不住仰脸望天。
昨夜自是压抑的,是暗黑的,但是晨间天抖擞了下,雪扑簌簌落下,于是所有的沉闷便被驱散,阴郁和暗黑也仿佛被遮掩了。
琉璃瓦当,朱红宫墙,全都覆上了一层雪白,交错枝条上还残留着几片枯黄干瘪的叶子,纵横在飞檐斗拱之上,伸展向天空,那是雪来的方向。
阿柠深吸了一口沁凉的气息,提着裙子,迈步走出函德宫。
而就在高高的宫阙之上,元熙帝玉冠朱袍,临窗而立,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
他将阿柠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
那丰润曼妙的身子走在初雪中,竟为这雪天添了几分婉约和柔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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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劢踏入函德殿时,恰好见赵朝恩匆忙离开。
李君劢轻挑眉,赵朝恩明显视线有些闪避,恭敬一拜后,匆忙离开了。
李君劢撩袍,迈入殿中。
此时的元熙帝正懒懒地翻看着一本书。
李君劢看到,那是一本佛学典籍,是专讲述佛教因果转世的。
他眼神无奈,不过还是上前拜见了元熙帝。
元熙帝连理都不曾理,依然沉浸在书中,颇为专注,偶尔看到一处,还会停下来蹙眉沉思。
李君劢便不言语,安静地等着。
他觉得,父皇有病,皇妹也有病,他是家里唯一的身体康健之人,所以他对他们总有足够的耐心,可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