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格由此断定,傅检这厮一定也入股了这个项目,不然不可能如此上心。但他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得糊涂,便没有点破,想必其他人也是如此。
进了学堂,只见院子里摆放着各种蒸汽机的模型,还有一些船舶部件的剖面展示。在一间教室里,几张大案上摊着巨大的图纸,标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和设计构想。
听说议政院院长张安世、议政院大臣穆济伦、外务部大臣兼理藩院院长傅检及若干女真降将前来造访,金陵工学堂堂主王成学不敢怠慢,亲自陪同参观。
王成学拿起一根教鞭,指着图纸讲解道:“这船身的设计,我们参考了西方先进的船舶构造,采用了流线型,能减少水的阻力。这蒸汽机的改良,是关键所在,我们的工匠日夜琢磨,就是要让它更高效、更稳定……”他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有人若有所思地点头,有人依旧半信半疑。
与此同时,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也在议论着这新奇的蒸汽机船。茶馆里,几个商人模样的人围坐一桌。“听说了吗?那蒸汽机船要建厂量产了,咱要不要也去凑凑热闹,入个股?”一个中年商人捻着胡须,眼中闪烁着贪婪与犹豫。
“可别瞎闹,这玩意儿靠谱吗?要是投了钱打了水漂,可就血本无归了。”另一个人连忙摆手,神色慌张。
“但要是真成了,这利润可海了去了。长江航运,那是多大的生意!”又有人在一旁附和,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在城东南的一座深宅大院里,歹善正坐在太师椅上,听着下属的汇报,嘴角微微上扬。
他作为清廷头号战犯,不被赦免,只能软禁在家,不得走出宅院半步,但这并不影响他读书看报,及时接触外界信息,从事相关投资活动。
歹善把玩着手中的玉如意,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这蒸汽机船,乃是大势所趋。那些鼠目寸光之辈,只看眼前得失。本王却要在这新事物上押上一注,日后这金陵的航运权柄,说不定老夫也能有一定发言权哩。”
说罢,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荡的大厅里回响,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辉煌图景,那是一个由蒸汽驱动的新时代,而他将站在浪潮之巅,掌控着无尽的财富,至于那些曾经的敌手,如曹格之流,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崛起,却再也无力反抗……
对比歹善的老奸巨猾,曹格确实又慢了半筹。一来,他的思维还停留在过去,以为家庭财富的积攒就是买田置地,而不是通过工商金融行业挣钱。
二来,曹格现在遇到了许多迫在眉睫的事情,让他焦头烂额,根本没有精力考虑家业发展。
他的嫡妻博尔济锦氏怀有身孕,这次也跟着来到了金陵,但博尔济锦氏曾经委身于渝亲王阿济格,不可能把她接回来,仍旧做自己的嫡妻,这对曹格的侧福晋吉尔岳岱氏也很不公平。
要知道,吉尔岳岱氏很早就随着曹格南下,陪着曹格度过了那些最为阴霾的日子,若是地位仍旧不如博尔济锦氏,以后还有哪个妇人敢对曹格死心塌地?
曹格思来想去,最终还是没好意思把博尔济锦氏带回家,而是在外城某处小胡同里,购买了一栋小院,把博尔济锦氏安置了下来。
博尔济锦氏尽管心中委屈,却也不敢表示抱怨,对比渝亲王府中死去的那些人,她能在穆济伦的长刀下,侥幸逃过一劫,已经算是逆天的气运了。
从今往后,她只愿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能够平安出生、长大,她也就有了终生依靠了。
除了这些令人糟心的家事,渝亲王府被血洗一事,也令曹格忧心不已。
他当时出于义愤,参与屠戮渝亲王阿济格一家人,显然引起了新民帝周进及整个内阁的不满。
这起血案的带头大哥穆济伦,作为前往关外的副使,居然没有得到新民帝周进的召见,便是一例明证。
不仅如此,经由新民帝周进提名,还罢免了穆济伦的议政院大臣职务。而另一位参与者西讷布库,也同样遭到了免官处理。
议政院院长张安世,作为全权特使,控制局面不力,据说也遭到了新民帝周进的批评。
张安世已申请辞职,目前在家赋闲,等候朝廷的进一步处理。议政院暂由柳芳代理院长一职。
要知道,张安世、穆济伦、西讷布库等人,都是跟随新民帝周进一路走来的旧部了,都受到了如此严重的惩罚,更不用说曹格这号半路投靠的人了。
张安世还好,他乃两榜进士出身,这次即便因管理不力,栽了一个跟头,以后也有许多起复的机会。但他曹格可就惨了,如今清廷已经没了,女真八旗也成为了昨日黄花,若是就这样被剥夺爵位,罢黜为民,他曹格还能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吗?
就这样,曹格一直在家中站立不安,等候时间长达半月之久,这才得到了一次宫里头的召见机会。
大殿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周进高居御座之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殿下跪着的众人,眼中满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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