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军队攻势一波强过一波,云梯如蚁群攀附城墙,敢死之士口衔利刃,奋勇攀爬,与城上守军短兵相接,利刃交击火花四溅,鲜血瞬间染红了城墙砖石,顺着缝隙汩汩流下。
城中百姓躲在家中,门窗紧闭,妇孺低泣声隐隐传出。
世家大族府邸内,气氛凝重如铅。
雕花窗棂后,家主们面色凝重,目光忧虑。
江南钱氏家族的钱敬文,端坐于堂中太师椅上,手指紧攥扶手,指节泛白,满心苦涩。
要知道,他已垂垂老矣,原本就不想再度出仕,奈何宏光帝陈常宁看中了他在江南士人心目中的精神领袖地位,硬是要把他从老家挟持到金陵,强迫他领受了国子监祭酒一职。
虽然钱敬文在国子监祭酒一职上,百般懈怠,无心理事,但江南钱氏家族却因为他受到了宏光帝陈常宁的恩宠,而上下其手,左右勾连,暗地里谋到了不少好处,甚至连金陵外围江防军火生意,都有所涉足。
这让钱敬文不禁大为光火,又气又急。
在新民帝周进看来,江南钱氏家族是在给宏光帝陈常宁办事,是妥妥的宏光帝陈常宁一党,等到周进得势之后,能给江南钱氏家族好果子吃?
反过来,在宏光帝陈常宁看来,江南钱氏家族吃里扒外,贪得无厌,中饱私囊,万一宏光帝陈常宁今后站稳脚跟,说不定便有可能拿江南钱氏家族开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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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敬文觉得家中那些族人,实在是太愚蠢了,值此关键时候,还横插一脚,里外不是人,真是丧心病狂啊。
钱敬文内心苦闷,喃喃自语道:“这金陵城,怕是守不住了,可降了新民帝,我钱家百年清誉何存?宏光帝待我等虽有笼络,却也猜忌重重,稍有不慎便满门倾覆……”
一旁的嫡长孙懵懂问道:“祖父,为何外面这般吵闹?”
钱敬文轻抚长孙头顶,眼中满是担心,不知如何作答。
穆府内,世袭一等公爵穆云焦躁踱步,甲胄未解,满身征尘。他临时被宏光帝陈常宁征调为城头守将,在城墙上坚守了一阵,差点没被燧发枪子弹击中,当场送掉小命。
直到他身边亲兵损失大半,宏光帝陈常宁才特许他回家歇息一会儿。
这时候,与其关系交好的高焕匆匆入府,神色焦急:“穆兄,局势危急!城破只在朝夕,我等武勋该如何抉择?”
穆云猛地顿足,拔剑怒砍桌角:“那周进攻势凌厉,宏光帝又昏庸无能,守是死路,降亦凶险,难不成要我等坐等灭门?”
高焕愁眉紧锁,长叹一声:“若有两全之法便好了……”
是夜,月色隐匿于乌云之后,谢希安与金磊二人,趁夜色如鬼魅般潜入金陵。
谢希安身形矫健,身着夜行黑衣,穿梭街巷如鱼得水;金磊紧随其后,眼神警惕。
二人目标明确,很快分赴各处。
金磊悄然摸向北静王府,王府侍卫林立,灯火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