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清楚,头痛是头痛,但那是因为贾兰即将外出赴任而头痛,是因为爱而不得头痛,即便把郎中叫过来,又能改变什么?
徐晶蕾反倒是对小灵的说法,有些感兴趣起来。往日里,她但凡能捡到给贾环侍寝的机会,巴不得多来几次,又怎么舍得把人家给推开?
不过,当她在小灵身上细心嗅了一遍之后,终于相信了小灵的说法,她今日果然没有让贾环得逞。
“这是为何,你不是一直都眼巴巴地想给贾环生儿育女,这样便能把身契从我母亲那里要回来么?”徐晶蕾取笑她道。
“奶奶这是说哪里话?”小灵故作生气道,“我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之所以忍受贾环这厮的磋磨,原是奶奶心中不大乐意,只好做了一个替身。若是奶奶不愿意,我以后便再也不给贾环侍寝了,把机会都留给奶奶便是。”
徐晶蕾连忙说道,“别别别,千万别。刚才是我不会说话,你千万别记在心里头。以后贾环那里,你该怎样就怎样,只要不把我拉进来就好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随后贾环带着郎中进来,给徐晶蕾看诊。
这位郎中姓胡,是田七郎中的舅舅,北平之乱后,他从北平逃到保州,投靠升任保州医学堂堂主的外甥田七。
胡郎中在杏林从业数十年,当初在北平城中时,名头就很不小,现在来到保州城内执业,更是声誉正隆,许多大户人家都喜欢找他看病。
因胡郎中已年过古稀,岁数大了,他去内宅之中看病,无需让病人遮面,也无需让家中妇人回避,倒也方便。
问过病情之后,胡郎中疾步至徐晶蕾榻前,先施一礼,而后正坐,轻挽床上妇人衣袖,三指搭于腕上。
少顷,眉头渐蹙,似有凝重之色。
良久,胡郎中收指,起身立于一旁,缓声道:“夫人之疾,非一日之寒。皆因长久忧思,积郁于心,不得宣泄之故。要知道,心者,乃人身之主,犹如一国之君,神明皆出于此。今夫人情思如麻,千丝万缕缠绕于心,神明遂乱,恰似朝堂大乱,政令不通。气血亦失其常道,逆行而上,如洪水泛滥,直冲于脑,故而头痛犹如刀劈斧凿,几近欲裂。”
胡郎中稍顿,又道:“吾观夫人脉象,细若蛛丝,却又弦劲如弦。此乃肝郁之象也。肝者,如国之将军,主疏泄,司藏血之责。今将军被困,气血不畅,道路壅塞,血遂瘀滞于内。又兼心神不宁,内乱外患并起,恰似风雨交加,屋漏墙颓,病情焉能不重?”
言罢,胡郎中至桌案前,取笔蘸墨,沉思片刻,于纸上书一方。递与贾环,复叮嘱道:“速按此方抓药。此药先以安神之品,如茯神、远志之类,安夫人之心神,使乱者有序。再佐以疏肝理气之药,如柴胡、香附等,令气血之通道复通,郁结得解。夫人亦须宽心,莫再为俗事烦忧,若心境仍不得宁,即便良药入口,亦如杯水车薪,此病终难痊愈。”
胡郎中言毕,长吁短叹,似为徐晶蕾之病情忧心不已。
贾环恭恭敬敬地将胡郎中请了出去,给了他二两银子的诊金,胡郎中也顾不上嫌少,带着仆从快步离去了。
他打定了主意,若是贾环下次还请他,他是绝对不会再来了。他医术再好,也治不了相思病啊,更何况是这种已婚妇人的相思病,堪称如狼似虎。
徐晶蕾在家中,又是请郎中看病,又是派人抓药、煎药,动静这么大,很快就让府中上下,众所皆知。
她虽然是庶公子贾环的妻子,原本在贾氏一族中地位不显,但架不住她父亲是豫省巡抚徐仲华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前来看望她病情的人,便显得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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