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立华的自行车轮彀、深蓝色工装服均发现血迹,与柯小雨生物痕迹一致;
工装服下摆纤维与柯小雨指甲缝里的衣服纤维一致;
尼龙绳与柯小雨颈间勒痕一致。
被耿立华焚烧的纸张残片上,发现案件报道以及柯小雨的姓名与个人信息。
证据确凿,但还需要耿立华的口供。
冰冷的白炽灯将狭小的审讯室照得亮如白昼。
青灰色水泥地面、雪白的墙壁、冰冷的铁制家具,还有墙上写着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黑色在字,都给了耿立华一种无形的沉重压力。
耿立华戴着手铐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
他穿着看守所提供的灰色囚服,更显瘦削苍老。他低垂着头,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仿佛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不过一天时间,耿立华的鬓角竟然全都白了。
被捕时女儿哭得撕心裂肺,耿立华心如刀绞。看守所里枯坐一天耗尽了他所有力气,此刻只剩下一种死寂般的麻木和绝望的抗拒。
雷骁一上来就亮出所有证据。
一件又一件证物。
一份又一份检测报告。
一张又一张照片。
……
可是,耿立华拒绝回答任何关于6。15雨夜杀人案的问题,对所有指控保持沉默。
雷骁与范威交换了一个眼神。
雷骁敲了敲桌面,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耿立华,沉默没有任何意义,我们知道你是谁。一个在医学院修了近二十年设备的技工,一个丧妻八年未娶,独自把女儿拉扯大的父亲。”
他刻意放缓语速,强调“父亲”二字。
耿立华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但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
雷骁继续,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你女儿耿思敏很优秀、很懂事,我们送她去了班主任家,她很担心你,一直问爸爸什么时候能回家。”
说到这里,雷骁顿了顿,观察着耿立华的反应:“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警察带走了她的爸爸。她今年才12岁吧?正是最需要父亲的时候。”
耿立华的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微微抖动。紧握的拳头在审讯椅的扶手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思敏她……”耿立华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一丝干涩嘶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只说了一半就哽住了。
雷骁适时地沉默下来,将主导权交给范威。
范威站起身,没有走向审讯桌,而是走到耿立华侧面稍远一点的位置,减少压迫感。他最近忙得天昏地暗的,衣服皱巴巴的来不及洗,胡子拉碴也没顾得上刮,整个人看上去有点颓废。
但正是这份颓废,成功地降低了耿立华的戒心。
“耿师傅,”他用了这个更生活化的称呼,“和我们说说你妻子赵淑芬吧?1985年,晏市第一人民医院,子宫肌瘤手术,术后感染,败血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