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滢滢站在人群中,被推搡的快要站不稳。她被人猛地冲撞,身子朝着后面倒去,却没有迎接来预料之中的疼痛。元滢滢睁圆眼睛,看着面前身穿暗蓝色军装的男人,他衣服上缀着金色纽扣,每一粒都闪烁着森寒的光芒。男人身上硬邦邦的,撞的元滢滢脸颊发痛,她红着眼眶站稳身子,这才发现原本拥挤的人群都已经散开,独独给男人留出一片空间。
元滢滢低垂着眼睛,时不时抬头看上一眼,只看到男人紧绷的下巴。
身旁的副将叫他“督军”,这城里只有一个督军,元滢滢在报纸上看到过,因此很快就知道了男人的名字,杨湛生。
杨湛生是来舞厅和商会代表谈事,有人却趁乱想要暗杀他。
副将已经把舞厅全部封锁,很快就找到了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刺杀者。杨湛生坐在沙发里,坐姿和他身上穿的制服一样一丝不苟。他不喝红酒,手里握着的杯子盛的是外国的一种朗姆酒。他不看被捉到的刺杀者,明黄的酒液顺着他手腕的摆动而轻轻摇晃。
任凭副将威逼利诱,刺杀者绝不肯松口。逼的急了,副将就要把刺杀者带回去,军营里的手段多,肯定能让刺杀者吐出实话。
元滢滢在旁边看着,连大气都不敢出。她看着刺杀者被蛮横地拉扯着站起身,要往舞厅外面走去。他突然闭上眼睛,口中吐出大口鲜血。
副将连忙卸掉刺杀者的下巴,惊呼着:“他要咬舌自尽。”
刺杀者朝着杨湛生露出笑容,眼睛里却满是恨意。这带着恨意的目光顺带着扫过元滢滢,明知道他瞪的不是自己,元滢滢却是身子止不住地颤动。
直到刺杀者张开嘴,元滢滢无意间望了一眼,便被那血腥景象吓到,猛然昏了过去。
杨湛生从始至终都是一副平淡的神情,即使知道刺杀者咬舌自尽死了,刺杀他的真相和幕后指使可能永远都找不到,但他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态。
但元滢滢昏倒的时候,杨湛生却有了动作。
副将站得离元滢滢近,见她摔倒便顺手扶了一把。他手上还带着鲜艳的红色,动手搀扶时在黑色棉布长裙上留下两个巴掌印。
杨湛生弯下腰,盯着元滢滢的脸蛋看。
“她有二十岁没有?”
副将回道:“看打扮像是还在念书,应该不到二十。”
杨湛生坐回沙发里,把酒杯里的朗姆酒一饮而尽,轻声感慨着:“胆子比鹌鹑大不了多少。”
看他没有因为刺杀而败坏了兴致,反而有心情开玩笑,副将也跟着笑了。
副将问着舞厅其他人怎么处理,杨湛生已经站起身,迈着长腿往舞厅外面走去。
“按老规矩。”
副将留下来处置残局,他怀里还抱着元滢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蔡炳春要开口把元滢滢接到身边,却被元清梦猛然拉住,让他不要随便开口。
督军被刺杀,一句话说的不合适就会惹祸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