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继国神官逐渐对家里的长子放权,细枝末节的小事也不再操心。
这也导致,他第二天才知道幼子生病请医师的事情。
侍从和他禀告道:
“……医师开了药,听说昨天发汗还做了噩梦,早上起来倒是好一些。”
继国神官捋平胸口衣服的褶皱,问道:
“夫人知道了吗?”
“夫人一早就赶过去照顾了,早饭和药水都是看着服用的。”
“我去看看吧!”
继国神官向幼子的院子赶去。
半路上,引路的侍从提醒他:“缘一少爷昨晚和岩胜大人说话,太晚了,就睡在岩胜大人的院子里了。”
继国神官就着话头,脚步拐弯。
他进了长子的院子,走近半开的门户。
妻子暗含关心的絮叨声传出来:
“……怎么会病得这么严重,岩胜说你淋了一天雨!真是笨蛋,不知道躲雨的吗?笨蛋笨蛋!都这么大的人了!”
“早上过来看你真是吓了一跳,你都说起胡话来了,一个劲地对我掉眼泪,说什么还是没有做到,没有救下岩胜——你哥哥可比你可靠多了!你这孩子,是梦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哎,看来真是做梦糊涂了,怎么什么都记不住……等会儿你父亲知道了,看到你这副样子也会担心的!比牛还健壮的孩子,怎么突然发热起来……”
继国神官止了脚步。
“缘一生病”和“缘一生重病”,这可不是一个概念。
他看向一边的侍从,打探道:“医师怎么说?”
侍从听到房间里夫人的话,也露出茫然的模样,重复道:“只是寻常的发热。”
继国神官:“……”
那朱乃怎么一副要哭出来的语气?
他怀着疑惑走进房间,拿着手帕的妻子听到动静转头。
有两个成人的孩子,再过不久就是做奶奶的年纪,朱乃夫人眼角已经有细小的纹路,可当她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那温柔如水的眼神,依旧准准击中继国神官的心脏!
他顿了顿,才走到夫人身边坐下,一派稳重地询问:
“缘一怎么了?”
朱乃夫人放下手帕,就和丈夫絮絮叨叨地抱怨起来:
“医师说一切都好,但我看着可不是这样,你瞧缘一的模样,脸都是红的,眼睛里都有血丝了——真是吓人,缘一从来没有这样过,吃早饭的时候都没有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