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我大邺痈疽甚多。除了蛮夷,西北今年天气不好,收成愈发不行。再加上圣上如今大兴土木,国库亏空,朝中关陇势力独揽大权。太子仁善,却也太过仁善,不一定有足够魄力能够除去这些痈疽。”
此话一出,让云夭心中凉了半截。赵思有知晓她是聪慧之人,许多事不需他再多说,她会有自己的想法与选择。
他与云夭约好,日后若有任何需要他帮助的地方,在此地放上一枝桃花,他便在下朝后来此等待。
他将油纸伞留给云夭,不待她拒绝,便淋雨离开。云夭笑笑,只能无奈提上食盒,撑伞往凝云阁而回。
在她到达凝云阁时,敏锐的发现了变化。
守卫人换了,而殿中乌压压一片,可以听到细微的尖叫哭喊声。
她眼皮一跳,立刻不顾自己身上的狼狈,直接冲了进去,守卫在她入内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上。
云夭身上的衣裳沉重,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水渍脚印,而整个被他们收拾整洁的寝殿此时乱麻一团,帷帐被撕碎仍在地上,案几翻倒,柜子中的书和药瓶全倒了出来。
而她再跑进几步后,便看到了被两个士卒压制住的徐阿母。
“放开我阿母!”
云夭慌不择路上前,身后跟随她跑上来的士卒上前,将她手中食盒抢过扔至地上,里面的饭菜全被倾倒出来,而后抓住她纤细的胳膊,让她动弹不得。
“行了,放开!”一阵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两名士卒放开退后几步,云夭这才回头,心中一颤,竟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竟是崔显!
她惧怕着崔显,永远忘不了前世自己乃是因他而死。
崔显看着云夭坐在地上,眼中带着明显的恐惧,上前两步蹲下,细细从上至下扫过她,最后停留在她用力起伏的胸口处。
“云姑娘,许久不见。”
云夭缓和一阵后,才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朝着他下跪,朗声开口道:“参见左右卫大将军!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崔显更加靠近了她些许,盯着她漂亮的眸子,笑道:“宗正寺怀疑凝云阁下人,参与谋杀太子一事,特派本将前来,寻获真相。”
云夭直视回崔显的阴郁的双眼,什么真相,他眼中强烈的欲望让云夭极为熟悉,他想要的是她。
“姑娘莫怕,有阿母在!”徐阿母爬着上前,将云夭挡到自己身后,隔绝开崔显。
崔显面色沉了下去,大吼道:“你一卑仆,算个什么东西!胆敢对本将无礼!”他伸头看了一眼惊慌溢于言表的云夭,更加提了声音,“来t?人,把这仆妇拉走!”
“崔显,莫要动我阿母!”
崔显冷笑道:“云姑娘放心,我知这仆妇对你的重要性,我暂时不动她。”
云夭虽跪在地上,却挺直了腰板,不卑不亢道:“崔将军,且不论如今五皇子还未获刑,而我们凝云阁的人,如今是内廷的人。就算要对我们判刑,也该是内廷来判,由不得你在此地乱来!”
福禧立刻连滚带爬到云夭跟前,哭了满脸泪痕,泣不成声道:“云姑娘,他们!他们!他们已经将善禧给打死了!”
云夭瞳孔瞬间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回福禧。善禧是这殿中另一个小内侍,平日话不多,没什么存在感,却为人老实认真。在与他们相处的过程中,才知晓,原来他家中欠下高额债务,为了还债,养活家里的姐姐与弟弟,才净身入宫。
这些年做事谨小慎微,无甚错处。
云夭心猛地疼痛起来,眼眶慢慢涨红,她重新看回崔显,带着恨意,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崔显似乎终于等到云夭问出此话,站起身,慢慢道:“云姑娘,你是从榆林郡被五皇子带回大兴城的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