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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裳一觉睡到傍晚,眉眼间的倦怠少了些,气色也有好转,就是背后又出了身汗,人懒洋洋的。
“病中多睡少思,身子容易恢复。”
鹿鸣捧来干净衣裳,“娘子身子还是虚,才会睡梦中盗汗。但出汗比之前少得多了。”
谢明裳换好衣裳,在屋里起身走了几圈,这时才留意到兰夏神色紧绷地站在庭院里,紧盯几个人高马大的亲卫,搬抬一个大物件进了院子。
院子里没点灯,暮光里看不清晰什么,仿佛是个黑魆魆的整东西,重的很,四个人健壮亲卫抬得吃力。
鹿鸣急忙把新送来的簇新铜灯台点亮。
直到抬进堂屋,众人这才看清了,居然是个大实木圆桌。
椭圆形状的木桌放置在堂屋中央,又抬来两座木墩。
同样是百年巨木肆意生长的原始形状,树干当中横截开两尺长短的圆木,充作木墩子。
谢明裳瞧这实木桌眼熟,扬声问庭院里站着的顾淮。
“你们主上书房里的桌子,怎么抬我这里来了?”
顾淮行礼答话:“主上吩咐,这套桌椅分量沉,娘子掀不动。以后就放娘子堂屋里了。”
谢明裳点点头:“行,你们主上眼光不错。今晚该不会又要来我这处用膳?”
顾淮居然道:“正如娘子所言。殿下掌灯前后过来用膳。还请小厨房准备饭食。”
“……”
谢明裳趿鞋起身时,兰夏正在院子里和顾沛吵嚷:
“我们两个服侍娘子足够了,她们四个跟过来作甚?”
顾沛应道:“四位女官服侍娘子,是宫里调派过来的。她们职责所在。”
“她们跟我们怎么比,我们服侍娘子多年了!”
“殿下和娘子用膳食,你们六个一起服侍也使得。”
……
“兰夏回来,吵得头疼。”谢明裳推开窗冲外喊。
兰夏嘟着嘴回来了。
“压根都没吵起来,那个姓顾的一瞧嘴巴就不厉害。我肯定吵得赢他的。”
“你吵赢他了,然后呢。”谢明裳放下帐子更衣:
“他知会他家主上,那边一声令下,给你十板子,打得你如隔壁那几个女官似的起不了身,你就老实了。顾沛因为我的缘故刚挨了三十棍,你觉得他兄长顾淮会不会对你手软?”
放下的帐子里,谢明裳最后劝慰兰夏:
“别争嘴上一口气。现今我身子不好,跑也跑不动。等身子养好了再图商议。”
——
当晚,萧挽风走近敞开的院门时,刚刚下过一场雨。雨水洗过庭院,桂花树枝叶油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