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脸上挂着许多神情。
惊讶、好奇、震惊还有许多猜测……瞧见云葭看过去,倒是一个个都避开了视线,但又实在忍不住心里那抓挠似的好奇又悄悄地看了过来,小心翼翼打量着云葭。
云葭任他们看着,倒也不在意,甚至还颇为温和地与他们点了点头。
裴郁不在,但面前的客人还在,云葭便主动招呼起面前的人:“稍等,他马上就回来。”
面前站着的是一位妇人。
听到这话忙讷讷点头,心里却忍不住想这姑娘的声音真好听啊。
有这样想法的可不止她一个,她后面那些听到云葭声音的也都抱着同样的想法,甚至还有不少人在打量云葭的穿着,有识货的瞧见云葭身上的蜀锦和手腕上坠下来的那串红玉髓便暗暗心惊,忍不住和前后的人交头接耳起来,猜测这位戴着帷帽看不见样貌的姑娘究竟是何方神圣,自然还有人猜测起她与裴郁的关系。
他们显然想不通一个在西街上摆摊赚钱的写信郎为何能和这样一位衣着华丽的贵人站在一起,看着还十分熟稔。
云葭并未理会那些投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桌案上的信纸脏了,她便把那一张废纸放到了旁边,又把凉茶放在方便裴郁取拿的地方,才做完这些事,就听到身后传来匆匆的步履声。
回头看。
果然是裴郁。
见他手里提着一把椅子,大步走来,云葭藏于帷帽之下的脸上不由扬起一道笑。
“没事吧?”
裴郁走过来之后,第一句问的就是这个,话说完,听到前面传来的**声更是喧哗不止,知他们在**什么,裴郁立刻沉了一张脸看过去。
他那双黑眸实在让人觉得震慑。
平日不说话没表情时就已经足够骇人了,更不用说这样阴郁地沉着一张脸盯着人看的时候。
不一会。
那些窸窸窣窣的低语声就听不见了,原本看着云葭的那些人也纷纷低下了头。
云葭瞧着却觉得好笑,也真的笑出了声。
早知他在外面是何模样,但真的近前瞧见后还是觉得有趣极了。
那让人畏惧的孤傲冷漠以及阴郁骇人落于云葭的眼中却只让她觉得好笑,大抵是她与他实在太熟悉了,熟悉到就像是看见了一只平日亲人又黏人的小狗走到外面露出张牙舞爪的模样,看着威风凛凛,可熟悉它的主人只会觉得它可爱至极。
让人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或是捏捏他的耳朵。
笑声传入裴郁的耳中,就像一阵无形的风抓得他的耳朵痒痒的。
他耳根发烫,也不知红没红,却未再看前方,也未去看云葭,而是低着头把那把凳子放在了她的身后,手里没帕子,他向来不爱带这些东西,却无所谓地拿自己干净的袖子替人擦拭干净,也不管这样做会不会弄脏自己的袖子。
这样做完之后,他方才跟云葭说道:“好了,可以坐了。”
云葭笑着与人道了谢便踏实地坐了下去,裴郁等她坐下方才跟着一道入座。
桌子就那么一点大,两个人一道坐下来之后,即便两把椅子隔着有些距离,但两人宽大的袖子还是会不可避免地碰撞在一起,更不用说云葭身上那淡淡的清香气。
裴郁起初察觉到的时候,身子就忍不住有些僵硬地绷直。
他怕云葭瞧见,也怕她会觉得不舒服不自在,所以他克制地让自己的身形端正些、再端正些,好让他们的衣裳不至于撞在一起。
可夜里有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