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念念的佳人就在前方,惊慌快走的背影在他眼里如此可怜又可爱。
他驱马把人逼停在道边。
“私逃是大罪啊,六娘。”林慕远醉醺醺地抬起手臂,带几分畅怀得意,点了点面前的窈窕背影,压根没意识到对方看不见自己动作。
“你实在运气好,不等被河间王府全城搜查,先被我撞见。我林慕远,有人有马,有安全的藏身地,跟我走保你无事。你若继续沿着大街走,被那么多眼睛看到,等下河间王府抓捕的人追来——”
他故意把话停在半截,顿了顿,以言语引发恐惧,把人逼去墙角。
带几分酸意,又带几分解恨的怨气,他以马鞭居高临下去压小娘子的肩头,意欲把人压转过身。
“对着墙作甚?几个月不见,胆子小了一截,被河间王磋磨了?吃了一通教训,如今才知道哪个对你好——”
不等马鞭碰到身上,面向墙壁的小娘子自己转过来。纤长的手指头掂起鞭梢,嫌弃地扔回马上。
“闭嘴,林三郎。几个月不见,你说话更恶心人了。”
林三郎此人再有用,谢明裳也听不下去了,漂亮的眸子里明晃晃满是嫌弃:
“狗嘴吐不出象牙,谁私逃了?从哪处灌得满肚子黄汤,敢当街撒酒疯?”
林慕远满腹的火气腾得熊熊烧起。
“你敢做不敢认?我可要把你私逃的好事广而告之!”
谢明裳站在墙边懒得动:“你告啊!把我送回去,给河间王邀功。”
林慕远领人冒雨追出几条街,又岂是为了把人送回王府邀功的?
面前的小娘子靠墙站着,睫羽发梢被细密雨丝打得湿漉漉,眸如点漆,肌肤瓷白,柔软樱唇水润。
入河间王府三个月,养得仿佛个妖精一般,眉眼神气居然比从前更动人了。
林慕远强忍激动又暗自发狠,催动马匹步步逼近,墙边的小娘子果然被一步步逼退角落。
他往身后打个手势,示意随行众亲信不要轻举妄动,有耐心方能成事。
他嘴上假意地哄:“六娘,我们毕竟认识一场。把你交回河间王府,我可不忍心。你该不会想逃回谢家去?想清楚,莫害了你家人!我在城西七里桥有处空院子,你先安置几日,避过王府搜捕的风头……”
话还没说完,那边老老实实贴墙站着、安静到被他完全忽略的两名女使,忽然间一个灵活弯腰,双双绕开马前奔去街上,亮开嗓门,往人来人往的长街放声大喊:
“——当街抢人了!”
林三郎:“……”
这句放声大喊仿佛是个信号。长街尽头,灯火暗处,又一阵风骤雨暴风般的马蹄狂奔而来。
大地震动,十余名佩刀轻骑片刻间便急停在路边,奔来的距离压根不超过三百丈。
左右闪开,雄骏黑马越众而出。
两
边打个照面,萧挽风握着缰绳,马鞭收拢于鞍前,平静冲对方颔首:
“好巧。偶遇。”
坐在马上的林三郎瞳孔因过分震惊而剧烈收缩:“……好巧。殿、殿下晚上出门,吃酒?”
萧挽风俯视着他,“不,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