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公子。”白若雪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此事与你们没有多大关系,切勿胡思乱想以致耽误考试。你只管专心应试,一展平生所学即可。等到春闱结束以后,我会另寻时间细问。”
接着,她又语重心长地补充了一句:“莫要让郁离失望。”
闫承元重重地点了点头,跟随军士而去。
他们前脚刚走,柏松后脚便向白若雪回禀道:“白舍人,卑职已经对那走水的考棚进行了彻查,确有纸张复燃,这才造成了第二次起烟。所幸火势并不大,卑职已经按照白舍人的要求将复燃的纸张扑灭,不曾用水泼洒污损。”
火灾现场复燃是常有的事,他特意强调了“复燃”二字,撇清了之前灭火时没有仔细检查的责任。
白若雪也不去计较这些,点头道:“火势虽已扑灭,然其中仍有烟雾未曾散去。先让门开着,等烟散尽之后本官再行勘验。另外,你先派一人去将此事报于燕王殿下知晓,再命一人取来纸笔,准备填写尸格。”
“百里大夫。”她回头询问道:“我欲先勘验欧鸿明的尸体,要不要一起来做个见证?”
“不了,不了!”百里叔仪靠坐在椅子上,连连摆手:“白舍人乃是闻名天下的神断,老夫自然是信得过的。”
白若雪也不再多说,蹲下仔细开始勘验尸体。
“死者欧鸿明,年二十八,开封府本地人士。尸体发、面、脖及前胸、手臂、大腿等多处有明显烧伤,身上衣裳损毁严重。”
白若雪依次抬起欧鸿明的手臂,检查双手后又道:“死者双拳紧握、需要极为用力才能掰开手掌。取我工具来。”
柏松将一套工具递至白若雪手中,后者捏住欧鸿明的下巴,小心翼翼地用木棒将他的嘴巴撬开。
“死者牙关紧咬,口中烟灰混合着血污,说明死者生前极为痛苦。而且鼻中亦有烟灰存在,可以推断死者是被活活烧死的。”
见证欧鸿明被焚身亡的军士不止一人,所以死因方面并没有什么疑点,只是这次起火的原因颇为蹊跷。另外对于死者的死状,白若雪也觉得某个地方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柏侍卫。”她拍了拍手,起身询问道:“从欧鸿明拍打考棚的门求救,到他彻底气绝身亡,这中间大约经过了多少时间?”
“不长,也就半盏茶的工夫吧。不,可能半盏茶都不到。卑职记得给他开门之后,就见他浑身浴火从里边扑了出来,随后滚落在地哀嚎不已。卑职见状后极为震惊,呼人前来帮忙灭火。”他朝一旁的小吏征询道:“当时是你去取的第一桶水,对吧?”
小吏肯定了柏松的叙述,向二十多丈外的一间屋子一指道:“没错。那边就是贡院的伙房,里面有三口大缸,常备清水,卑职就是赶去那儿取水救火的。卑职虽泼了第一桶水,不过那时候他已经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也没再多做挣扎,只是蜷缩成一团断断续续发出虚弱的呻吟。等到柏侍卫取来第二桶水的时候,他就已经彻底不再动弹了。之后虽泼了第二桶水,也不见他有任何生息。”
柏松接上去继续说道:“卑职确认他已经身亡,不敢擅自做主处理此事,于是赶紧向两位大人禀报。”
听完他们两人的叙述,白若雪先是思索片刻,而后颦眉低语道:“奇怪,此事当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