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令嘉很赞同,所以尽管知道吴涯的剧本分镜都不干净,但他一点不担心,后面有那么多资本大佬等着票房大卖然后分钱,不会允许一颗老鼠屎乱了一锅粥这种情况出现的。
而且,他提前知道了这些事,说不定到时候,连庆功宴上那点水花都不会有。
还有就是,过了这么久,他有点记不清电影剧情了,但梦里的他觉得电影挺不错的,那说明,吴涯肯定有几分本事在。
点的菜端了上来,一道黑松露鹅肝炖蛋,许令嘉用温热的毛巾擦着手:“吴导考虑的怎么样了?难道,请我演男一号,委屈吴导了?”
吴涯一咬牙,满脸笑容,热络道:“哪里哪里,怎么会,是我委屈了许老师才对!承蒙许老师不嫌弃,愿意跟我合作,实在是荣幸!”
放下毛巾,许令嘉勾起唇:“好说。”
租的房子还没住上多久,沈西辞就收拾行李,坐进剧组安排的车,去往琴台影视城。不算太远,路上只花了三个多小时,他迷迷糊糊睡了一觉,进摄影棚时,刚赶上剧组放盒饭。
沈西辞把盒饭拍给陆既明看。
陆既明表示羡慕:“你青出于蓝了兄弟,这时间规划的真够巧妙的,又省了一顿饭钱!”
最近听彩虹屁已经听出了耐药性,沈西辞一个电话打过去:“去现场看拍摄场地了吗?”
陆既明没敢出声。
扬扬眉,沈西辞又灵魂质问:“联系演员试镜了吗?”
陆既明憋了好一会儿,终于蓄力成功,有点结巴:“我、我才是导演,我知道怎么安排!”
仿佛没听见这句话一般,沈西辞十分冷漠地开口:“下午就去,看场地选演员都行,到时候我随机查岗。”
只强势了一句话的时间,陆既明恢复了窝囊和气弱,期期艾艾地应下:“哦,知道了,我下午就去。”
挂断电话,沈西辞潦草地几口吃完午饭,就被造型组长带去了化妆间。古装的妆造比现代戏麻烦很多,沈西辞觉得自己像个BJD娃娃,被几双手反复捯饬。
单是贴头套就花了不少时间,再加上角色身份是皇帝,龙袍里三层外三层,穿上脱下,换一件重新穿上,再加上各种配饰,身上一下子负重好几斤。
终于弄好,沈西辞起身后,先在化妆间里走了两圈适应一下,找到点感觉和状态后,抓紧时间去旁边的棚里拍定妆照。
饶清平导演头发过耳,发色花白,戴着一个黑框眼镜,看起来严肃不好接近,沈西辞能感觉到,从跨进摄影棚开始,那道视线就落在他身上,静静在观察。
片场永远都嘈杂忙碌,每个人都脚步匆匆,有事情要忙。有人扛着沉重的灯光架经过,有人大喊“大力胶又被谁拿走了”,还有人在跟生活副导反应盒饭量太少不够吃,拍戏都没力气。
沈西辞从这些人中间穿行而过。
绣着金线龙纹的袍角扫过地面的薄灰,无论是神态,走路的姿势,还是眼神,都在这一步步间蝶变。
每走一步,他身上属于沈西辞的气质便减弱一分。
直到他穿着黑靴的脚踩上木脚踏,转过身,斜斜倚靠在铺着杏黄绸垫的长榻上,抬起眼,漫不经心地望向镜头时,他已经从内到外,变成了那个阴鸷厌世、年轻俊美的皇帝。
眉眼带着笑,却很凉,唇很薄,不带什么温度地勾着,眼皮开扇本就是前窄后宽,当他半垂着眼皮时,像极了高坐佛堂上,冷眼看世人的神佛。
“咔嚓”的快门声接连响起。
沈西辞没有固定不动,他太自然了,懒洋洋地从卧榻中间的方形案几上取过一本奏折,展开细看,顺手端起瓷杯,浅饮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