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透风。
“为什么爱我?”
“因为将军爱我呀。”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理所当然。
因为你爱我,我便爱你。
这话简直听起来薄情又深情,薄情得像是窗外落下来的桃花花瓣,深情得像是她这鬓发间桃红色的缎珠钗。
江寄眼神深起来:“若我不爱你呢?”
可女人没问为什么,只是累了似的,轻轻抵着他的脖颈呼吸
,热气一阵阵地喷洒在他那凸起来的喉头上。
她并未问“为什么将军不爱我”或者做个回答。
她只是用那向来细弱的,如同雾一样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缠缠绵绵地道,宛若撒娇地道:“将军爱我。”
这是个陈述句。
江寄的心被这柳条束缚得密不透风,虞渔稍微一用力,这心便如同豆腐一样,碎成了渣。
他没有任何法子,虎口处的那道伤疤火烧火燎。
他再也忍不住,沉重地呼吸着,然后如同疯狗一样,对着虞渔压了下去。
虞渔漆黑的发在鬓边凌乱,脸颊的春色比外头的桃花还要艳丽。
江寄说:“死在你身上,我江寄有什么不值的?”
他的声音不过是一个“死囚”最后的宣誓。
声音那样沙哑。
周绍月在回过的路上,偶尔泛起自己来时带过来的书籍,不知怎么的,就翻到了那部诗集。
一种干干的桃花的香味从里头泛出来,周绍月如同被什么牵引了心神似的,便打开那书页。
一年前被他夹进去的桃花,此刻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那斯文的清冷的脸上,蓦然就浮现出某些怪异的神情。
他忽然便想到了去年春天的时候,虞渔坐着那顶软轿下来,眉眼藏在水红色的油纸伞下面,羞怯地将一捧从家里摘下来的桃花递给他的模样。
她那眼角的春情仿佛压过了那渡口喧嚣的人声和沸腾的水声,令他那一刻只能看到和听到她一个人的笑容和声音。在异国他乡夜深人静的时候,周绍月竟然总会想起那日渡口,自己那小妻子的模样,这些想法令他感到很难堪,他是个新时代的文人,脑子里却因为虞渔那个陈旧的女人,总是不断地出现一些龌龊的、羞耻的画面,他不止一次那样想。
而每次想到,那女人是她的妻子,想到那日在渡口女人哀伤地看着她,想到她惊讶地说“我才十八岁”
的时候,周绍月便总是忍不住去幻想一些并不存在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