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绍延应了声“好”,又道:“我爷爷也去找何爷爷求了一副对联,贴在了长岛主宅的大门上。”
反应了两秒,沈西辞惊讶道:“盛老先生去找何爷爷了?”
“对,得知何爷爷还在世的消息后,爷爷先到了港城,休整几天后,才乘飞机北上,去了何爷爷家里,走的时候,顺便要了一副对联走。”
除夕和大年初一两天都没有日程,盛绍延将平时穿的手工西服,换成了浅色毛衣外搭长大衣,暗蓝色的眼睛也比平时温和许多。
“幸好今年只下了两场小雪,山里的路还开得进去。”
沈西辞又想到,“阿绍,你今年不回长岛祖宅那边过除夕,真的没问题吗?”
盛家这样的华人大家族,把春节看得很重,过年时,散落在世界各地的家族成员,无论主支旁支,都会聚在长岛,聚会交际,联络感情,初一那天,还会一起祭祖。
盛绍延作为继承人,一直都是最核心的存在。
“在绥县时,我就答应过要跟你一起过年。”
见沈西辞鼻尖冻得微红,盛绍延将他的手揣进自己外套的口袋里,一起朝里走,继续往下说道,“而且,今年的宴会取消了。”
沈西辞心里隐隐有种预感,偏头去看他:“取消了?为什么?”
“盛峻鸿死了。”
沈西辞脚步顿了一瞬。
他记得上一世,直到他死的时候,盛峻鸿都还活着,不过被盛绍延弄进了联邦监狱里,据说被判了长达一百八十多年的刑期。
“盛峻鸿……他怎么死的?”
“自杀。”
盛绍延的嗓音很冷漠,他对旁人的感情都极淡,更别说对这个数次刺杀,想要他性命的人了。
“他自己找人研究出来的药,用到自己身上之后,只撑了不到一个月,就彻底受不了了。”
沈西辞对盛峻鸿的死不会生出半点怜悯,他只是在想,盛老先生因为这件事,取消了今年春节的家族聚会,可能一方面是丧子悲切,怕触景生情,另一方面,恐怕也有敲打盛绍延这个继承人的意思。
唯一能够牵制盛绍延的人,就是盛峻鸿。现在盛峻鸿一死,盛绍延继承人的位置就彻底无法撼动,再稳固不过。
再加上这一次盛绍延想盛峻鸿死,就真的能置盛峻鸿于死地,说明他已经积累了足够的力量,在他想要达成某个目标时,连盛老先生都要让步。
就和历朝历代的老皇帝对年轻储君的忌惮一样,怕你不够强大,又怕你太过强大。
沈西辞在心里叹了声气。
大富大贵之家,连亲情都充满了算计和博弈。
他在外套口袋里反手握了握盛绍延的手,扬起笑容:“没关系,我们两个一起过年,跨年的时候,你男朋友请你看电影!”
盛绍延低头亲了亲沈西辞。
其实他内心里,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在意。
盛怀洲于他而言,既是爷爷,也是家族掌权人。在这样的大家族里,他对亲情没有很迫切的需求,也没有多高的期待。他很清楚自己要得到什么,为此又要失去些什么。
其中得失,他从小时候就算得很清楚。
但能让沈西辞更关心他,安慰他,更心疼他,为什么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