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听着一怔。“哦?可是庆王那边,还没消停么?”
“嗯……”崔义山点了下头,压低了声音道:“庆王谋反牵扯极广,大小涉案官员二三十人,还有道中土人牵扯其中,皇庭那边最终派了千山刺史连同两位钦差,一同查办,前几日我奉命返回中都之时,这案子,还在办呢。”
林啸听着稍一沉吟。“既然檀堂不在,云中寺也支开了,看来,此案是不准备往谋反上办了。”
“木兄眼光毒辣,的确如此。”崔义山赞道:“奉旨查办的诏书都下来了,主谋落在昭宁守备汪书良和别驾窦章身上,罪名也是结党营私,贪赃枉法,私通土人,盗发金铁这样的寻常罪名。”
“还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啊……”
林啸如此说法,自然是指刺史加钦差的牌面,竟然只办了个轻飘飘的罪名,看来这故忧国的皇帝老儿,也是雷霆手段,震慑宵小,并不打算刨根问底,杀个血流成河了。
崔义山也点头道:“可不是,这案子还是办得轻了,只能说陛下仁德,不想将事做绝,就是庆王那边,也不过罚俸三年,裁撤私卫了事,那庆王世子白向晨的位置,还是稳稳当当,攥在手里的。”
关于故忧国当今天子执政仁德之说,林啸也是颇为赞同的。
这昭宁城到中都城,一路行来,所见之处,还真能称得上一句国泰民安,丰衣足食。
若从林啸的角度来看,单论做皇帝,这位故忧天子的水平,还是要比当年独风国国主郭威,强上几分的。
两人吃吃喝喝,说些千山道遗事之后,便听崔义山话锋一转,出言道。
“还有一事,正想当面问问木兄。”
林啸给两人重新倒了酒水,只说道:“崔兄请说。”
崔义山言道:“江湖传闻,你杀了几路高手,破了旧雨楼的西风令,此事,可是真的?”
林啸点头一笑,也没否认。“的确杀了,前前后后,杀了六个。”
“真杀了?”崔义山惊讶一声。
“我拿这事骗你作甚?”林啸答道。
崔义山上下打量一番,出言道:“前脚卢家兄弟,后脚六路高手,当日初见,我便知你手段高绝,却没成想,竟狠到这个地步?半个月不到,八个修士,你难道是杀神转世……”
林啸苦笑一声。“崔兄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那崔义山嗤笑道:“当然是夸你了!这手笔,我决计是做不出的!”
说完又道:“既然此事是真,今日这顿酒,除了给木兄接风之外,可就还有另一层意思了。”
“哦?另一层意思?”林啸重复一句。
崔义山“嗯”了一声,继续道:“给木兄提个醒。”
林啸问道:“提在何处?”
那崔义山压低了声音道:“这两日中都风起云涌,不少人在打听你的跟脚,这声音啊,都飘到云中寺来了。”
林啸知道对方这话说得隐晦,什么“飘到”,估计是有什么风声,传到云中寺在城中布下眼线的耳朵中去了。
对此,林啸也是颇为无奈。“何止是云中寺,就连我这事中人,都略有耳闻了,不说别的,就说今日,我一离开别院,便有四五条尾巴跟着过来了。”
说着拿目光往窗户一点。“估计现在就有不少眼睛,正盯这边看呢。”
其实就算崔义山不说,林啸也知道自己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
更何况,这声音都传到云中寺了,本就一天到晚潜身行事的檀堂,又怎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