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声跟侄女说话,“馨妹,你今日乖不乖?”
馨妹答道:“乖,馨妹每日都乖!”
又骄傲地道,“馨妹还照顾小郎,帮他盖被子!”
严二郎含泪笑道,“我家馨妹,是最能干、最乖巧的小女郎!”
馨妹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想起娘亲教导,又大大方方地道,“我家二叔,也是最能干、最乖巧的小郎君!”
哪能说小郎君乖巧?
而且他已十六岁,不再是小郎君。
严二郎笑着笑着,无声地哭了。
擦擦泪,对白氏道,“长嫂,粮米菜蔬我放厨房里,我走了你再出来,头脸裹紧了!”
百药堂的杜老伯说,疫气无孔不入,尤爱口鼻,务必捂紧。
“有劳二郎!”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但白氏还是检衽一礼。
若不是二郎,她和儿女们大约也走了。
夫君和婆母去后,二郎说疫症传得快,让他们呆在堂屋中,吃食饮水,都由他去张罗。
他常在外行走,也怕自己身上有疫气,从此不进堂屋。
有时候她想着,自己这一生虽未大富大贵,也算平顺安乐。
有温柔体贴的夫君,通情达理的婆母,善良孝顺的小叔,还有一双聪慧活泼的儿女。
可恨疫鬼来了!
于是家破人亡,哭尽了眼泪。
严二郎:“长嫂,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又叮嘱道,“千万看紧馨妹和小郎!”
以他这一阵看来,幼儿和老者、体弱者最易染病。
长兄就是自幼体弱,才会被疫鬼找上。
卖了乡下十几亩良田、城里的针线铺,也没能救回他的命。
娘去照顾他,也遭遇了不幸。
白氏:“二郎放心,我省得!”
馨妹和小郎就是她的命!
“二郎,你在外也要多加小心!”
如今外面乱得很,不仅有疫鬼,还有烧杀抢掠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