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龙你不在这儿打地铺,上哪去啊?”
安澜轻声喊住我。
“啊?我到隔壁铁皮房跟老毕、天津范凑合一宿得了。”
我指了指门口方向回答。
原本属于我的屋子,这两天始终都是安澜在睡,而外面收拾利索的两件铁皮房,一间是老毕和天津范的寝室,另外一间则是郑恩东和准备卖盒饭的那堆锅碗瓢盆。
“就在这吧,我一个人害怕。”
安澜顿了顿,眸子里满是恳求。
“行啊,搁哪不是一晚上。”
我也没犹豫,很干脆的点点脑袋。
片刻后,众人散去,屋里只剩我和安澜,她看看我,我看看她,似乎都有一点不自在。
“我打水洗脸洗脚。”
我目光迅速投向屋子角落的暖壶和脸盆,直接走了过去。
“我替你把地铺打好。”
安澜也忙不得走向床边。
有的没的磨蹭好一阵子后,我俩才总算熄灯躺下。
夜色静谧无声,我的思绪在幽暗中穿梭不停,再加上旁边安澜均匀的呼吸声,让我久久没有睡意。
脑子里更是像过电似的回映着这两天发生的人和事,一会儿是刘东、陈四海,一会儿又是郑恩东、徐七千,一会儿是注册公司的困难重重,一会儿又是付彪喝羊汤时那副似笑非笑的虚伪模样。
说老实话,付彪有错吗?
并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我和老毕本就是俩乳臭未干的小崽子,要不是有他的欣赏,我们此刻可能还在网吧里熬天混日,他可能希望我们好,但绝对不希望比他好。
同理,假设没有晚上吃饭时候燕叔那句:蛟龙上云雨,鱼鸟困池笼。
没有他应该到更大地方看看的点拨,在看到张军政的刹那,在听到他要付彪划给我们一些项目的话语,我可能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欲望,不夸张的说,在那一瞬间,我甚至都产生了要将付彪取而代之的疯狂念头。
我心里非常明白,一旦我们的公司注册成功,那么跟付彪的短暂缘分恐怕也即将分道扬镳,他不会容许我们借助他的羽翼发展,更不会眼睁睁瞅着我们壮大。
那种心理非常微妙,就好比逢年过节时候碰上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你混得不好,他们一句一句的数落,你混得好,他们又会交头接耳的诋毁,按道理大家是亲戚不该如此,可有些事情偏偏无理可讲。
每个人的人性深处都藏着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一旦有了适合的土壤就会野蛮生长,如果没有信仰、文明、法律和制度的约束,每个人都是魔。
“睡不着吗?”
估计是听到我辗转反侧的动静,躺在床上的安澜温柔的发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