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不远处两根枝丫中间有人揉眼睛,难以置信:“这是半夜突然打起来了?怎么没人通知。”
余临安默默抱住了头,冲着一边崩溃干嚎:“别干看呐。学傀术的呢学傀术的赶紧把树撕开,还打呢,还打镇国印要把我们镇进树里了!!”
黑暗中不知有人在哪着急忙慌地接,声音含糊不清坤得要死:“解着呢解着呢,在解了。”
更多的人在默默骂脏话。
草了。
这都怎么回事。
叶逐叙在这个时候落下第二剑,他道:“锁。”
随着他一字落下,好像有相对较弱的东西被强行定住锁在了原地。那东西很聪明,很快反应过来,隐进身后亮起的万户灯火中。
苏聆兮往身后一看,从袖子里抽出的一根香慢慢放了回去,她面色凝重。
因其身后,黑暗中无数道黄金兽瞳亮了起来。
包括溪柳与魏时弦都面色挣扎地站在了同一条线上,一前一后,眼睛里光晕似金非金,妖异流转。
那东西开了场域。
场域中所有人受它控制。
开了场域便只能强行破除,可现在问题跟那天对付鬼面髅不同。当时鬼面髅真身在她手中,杀了就杀了,可黑暗中这东西是什么,真身在哪都没定数。要强行杀的话身后四个坊区两条街道,至少数万人将全部跟着陪葬。
那损失太大了,谁也承受不起。
苏聆兮看了看皇宫,那里悬着一道金光,金光对准了叶逐叙与两棵钢铁巨树。
那是什么苏聆兮再清楚不过了。
镇国印。
天地万物相生相克,浮玉对皇族有着帮扶的责任,但为避免人间沦为浮玉的傀儡场,镇国印也同样操着因果,压制着浮玉之人。这也是桑褚等人最为忌惮的。
这万人一死,甭管什么理由,人间和浮玉的关系都完了。
偏偏叶逐叙这时候也在看她,他此刻似乎又同前几天初见时一样,轻轻牵着嘴角,眼睛也慢慢弯起来,漂亮得要死,也恶劣得要死。
惊灭在数十道震颤的瞳孔中轻轻一斩,如有实质的肃然杀意霎时洞穿绞杀了一切,浩荡袭来,锁定的好像恰是身后整片区域。
他是真的不管不顾,锁定了就要完全摧毁。
叶逐叙落剑,也吐字:“杀。”
苏聆兮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全力以赴出手过了,毕竟她力量所剩不多了。
然而此时不知是怎样的本能,她冷着脸掼着魏时弦的肩往身侧一甩,难以想象的力量爆发,将循规蹈矩活了十七年的小公子从街的这头生生甩出数十米,甩到街道另一道,鼻子和眼睛离那边一间铺面的门板也就只差了手指长的距离。
但这还没完。
雪白的剑光在这一瞬袭杀而至,原本大概要穿透身体见血见肉见森森的白骨,因为苏聆兮这恰到好处不偏不倚的一甩,到底换了个位置,从侧肩挑进衣裳,挑了一周,并挽了个技艺高超的剑花,将苏聆兮给的三张符篆悉数挑下,铮铮钉进一侧门板中。
苏聆兮将人甩开后不再管魏时弦。
她身法其实很快,极快,踏着屋檐跃到钢铁树上,再从钢铁树的枝干踩着上去,身体像柔软的缎带一样飞旋起来,与那个好像站在云端,站在风里垂眸戏弄众生的人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