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撇开厌世的态度,国崩做事又总是认真得一丝不苟。
让久岐忍相当佩服。
久岐忍一走,散兵很快也打理好了店里,锁上门,沿着街道向城下方向走。
来的时候弥生漆器还没开张,现在各式精美的漆器已经一一摆了出来,弥生七月本人也坐在店里百无聊赖地画着图样。
“弥生小姐。”散兵走进店里。
“哎,是国崩啊?”弥生七月抬头,眉开眼笑,“早上好。”
“早上好。”
“等等哈,我找找,昨天的那个……”弥生七月活动着手臂站起来,爬上店内摆满精美器物的木架直梯,“昨天天气不太好,也不知道晾干了没……”
从高处被取下的是一只不及掌心大小的木色圆盒。
还称不上是漆器,木胎昨天刚刚被刻出来,由弥生七月指导着,细心地贴上了第一层麦漆。
“看来是干了,”弥生七月举起木盒下的垫布,仔细观察一圈,交到散兵手里,“接下来就是上漆底子,要上三遍,漆我已经调好了……”
时间还早,春日温热,燕雀啁啾。
有路人经过弥生漆器的铺面,一打眼望见里面的景象,被吸引住目光,再也走不动路。
屋檐浅浅的阴影下,端坐着一位紫色短发的少年。
眉目清晰如画,专注低垂。
黑色衣袖由一副深紫的长绳高束,露出两截匀称而稳当的玉色小臂,一只手里托着尚未完成的漆盒,另一只手握着刮板,仔细而谨慎地上着漆料。
今天的客人尤其多呢。
弥生七月当然不会错过大好的商机,满面春风地招呼:“极上品质,尽在弥生漆器,全稻妻最好的漆器,连幕府的大人们都会前来定制……”
“那个是什么?”一个外国客人向着散兵的方向瞟。
“那个啊,叫做口脂盒,旧时女子出嫁添妆用的,送给妻子女友最合适了……”
一上午接了好几个订单,弥生七月嘴角都快要扬到天上去,哼着小曲买来两份便当,放一份在散兵旁边:“国崩,忙了一上午了,歇歇吃个饭吧,做漆器急不来的。”
新涂的漆料要等阴干,散兵正执着笔绘制要雕刻的图样。
漆盒个头小,能发挥的面积也不大,他偏偏还用最细的笔触。
春天的樱花,夏日的海浪,深秋的枫树,冬天的雪,精美而复杂。
届时雕刻起来,绝对要命。
见散兵全神贯注不理她,弥生七月抱着便当盒坐下,饶有兴趣问:“国崩,你这漆盒,是做给心上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