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前谢凤鸣去牢里看过赵申岢,说了什么无人知道,反正赵申岢接着就被押赴刑场一刀砍了。
之后谢凤鸣拿了谢让给她的一笔银子,有心远离,自己挑的柳河县城,开了个卖脂粉绢花的小铺子度日。
这却给了谢让一些启发,他随即把谢诚送去了固川县,跟固川县那些剿匪的俘虏一起,充当免费苦力,挖水库去。也不让谢宗关在府衙大牢里白白养着他了,送到盐矿交给赵方,往矿洞里一关,当矿工开采石盐去。
饱食终日者不知人间疾苦,干点活才好。
…………
过了中秋,谢让和叶云岫又回到山寨。山寨里一片秋收大忙,新营房的工地上如火如荼,主体建筑已经建了起来。
重阳节前,田武的家人被神威镖局送到了山寨。他的妻子和两儿两女,还有他七旬的老母亲,一家人平安抵达。
田武感激涕零,抱着三岁的幼子来求见,要给大当家和寨主谢恩。
“多亏寨主和大当家恩典,也亏了镖局的兄弟们。他们有镖局车马护送,这一路战乱纷纷,竟然只走了两个多月,要是他们自己,恐怕得走上一年半载。”
田武又笑道:“拙襟说,他们这一路走来,所经之处很多人都听说过玉峰寨,听说过陵州,说咱们陵州日子好过,善待百姓,赋税徭役少,就连盐价都比别处便宜。这般战乱,咱们陵州来投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
谢让对此心中有一本账,人口确实是越来越多了。
得亏现在整个陵州都是他们的地盘,流民百姓来了,到了哪个县都能安顿下来。若是像以前那样,都奔着山寨来了,他恐怕还真招架不了。
谢让免不了又关心一番,帮助田武一家在山寨安下家来。如此一来,这一员大将算是被叶云岫真正收入麾下了。
同时叶云岫这边也传令下去,各处发布告示,秋收后招兵四千,这次不止灾民,也从州府和四县招收,年龄依旧限定在十六到四十岁之间,眼下就可以开始报名了。
为了怕报名的太多,且大老远跑来山寨报名也麻烦,这次他们把报名的事情交给了陵州卫和各县的驻兵营,由他们登记造册,先进行筛选,同时名额也分了下去,山寨灾民留了一千,剩下三千名额直接分配到各处。
果然是地盘大了,人手多了,做起事情来却更省时省力了。
昏君皇帝看来是气数已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翼王纵然三十万大军来势汹汹,朝廷据守临安,江南道、岭南道、剑南道等大部分地区依旧控制在朝廷手中。再加上一个淮南道,一直是景王的地盘,如今景王发了檄文讨伐翼王,所以表面上,淮南也还在朝廷手里。
而关内道、河北道、河东道已经牢牢被翼王收入囊中。其他地方,陇右道藩镇割据最甚,大大小小几十个势力将陇右割成了碎片,河南道、山南道还在翼王和匈奴残兵带来的混战之中。
这其中,独独夹了个钉子一样的陵州。
陵州府就牢牢杵在那里,匈奴来过了,翼王来过了,比邻而居的景王也没能把他们拉拢过去。
一时间,玉峰寨特立独行,成了比各地藩王诸侯还难惹的一方势力。不过这玉峰寨打着的幌子,却还是朝廷的地盘。
九月中,谢让收到远在临安的皇帝的圣旨,还有一封内阁首辅范泊的亲笔信,圣旨封他为靖安侯、护国讨逆大将军,诏令他铲除翼王逆贼,匡扶社稷。
范老大人的亲笔信差不多意思,褒赞玉峰寨击溃匈奴、击败翼王大军,夸他是中流砥柱,勉励他报效朝廷,不负君恩。
钦差这次轻装微服,从淮南一路过来的,谢让二话没说,依旧派俞虎去接了圣旨。
他拿着那圣旨,笑吟吟回了自家小院,随手扔给叶云岫笑道:“你的。”
叶云岫展开看了看,嗤声道:“凭什么是我的,黄布黑字,写的你谢允之。”
谢让笑道:“你看我像那个护国讨逆大将军吗?都是你的功劳。”
“空给个大帽子,一个兵、一两银子都没给,当我是傻子呢。”叶云岫嫌弃道,“这皇帝真有趣,说他小气吧,出手就给个侯爵,说他大方吧,弄块破布送个空头人情,就想使唤旁人给他卖命?”
“人家的意思是,你若帮他铲除翼王,就能封候拜将了。”谢让笑道。
叶云岫撇嘴嘁了一声道:“我要是铲除了翼王,我自己不会当皇帝,要他来封?”
“世人多重视正统,你便是铲除了翼王,顶多落个力挽河山、匡扶社稷的功臣,否则你就是乱臣贼子,还真没那么容易当皇帝。”谢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