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询答应一声,立刻把凤宁挑出来的那一堆东西抱走了。
老王氏本想发火骂人,可眼角瞥见那两匹缎子都是上好的料子,还有那么多肉食点心,有心端起架子说不要又舍不得,一时间拉着脸不言语,谢让已经转身往外走了。
“父亲,我们要去祠堂给祖父上柱香,再去拜望堂祖父,您要不要来?”凤宁道。
谢宏支吾一下,迟疑地看看老王氏。
范氏给谢宸使了个眼色道:“二哥腿脚不好,你还不快陪二哥去一趟。”
谢宸忙过去扶着谢宏,谢让见父亲跟了上来,便停步等了等,和谢宸一起搀扶着谢宏走了出去。谢凤宁、周元明立刻跟上。
老王氏脸色难看,目光却又不由自主地被那些礼物吸引,那两匹缎子被凤宁送过来时,小王氏就连忙接过来抱在怀里,老王氏伸手摸了摸,她已经许久没穿过这么好的缎子了。
“这妆花缎得值不少钱吧,”小王氏嘀咕道,“这兄妹两个如今混得有钱了,过节回家送个礼,就只准备祖母和他父亲的份儿。”
崔氏呸了一口道:“你少见钱眼开,黑心肝的,他谢让拿了咱们家三千两银子,能不有钱吗。”
小王氏撇嘴道:“大嫂,我可提醒你一句,你们大房多少收敛些,他那个媳妇今日是没来,你可别再把她引来。你们大房不怕,我们还怕呢。”
崔氏骂道:“他三婶,你要点脸,你帮着谁呢!”
小王氏反唇相讥:“你们大房就有理了?当初还不是你生的歹毒心思,要把人家的媳妇送去给山匪,他才跟家里翻了脸的。张口闭口三千两银子,那三千两银子又不都是你们大房出的,再说没有他谢让,你们还不是送给了山匪。”
谢寄则凑到老王氏身边撺掇道:“母亲,大过节的,二哥也平安回来了,他们兄妹两个回来总归是好事。如今家里这般境况,真真是揭不开锅了,您心里可得有个数,听说宁姐儿开着那么大的铺子呢,我看他们坐马车来的。他兄妹两个过得好了,好歹能接济家里一下,以后也多个人奉养您不是?”
“就是就是。”小王氏附和道,“那以前谢让在家的时候,田产打理得好好的,咱们还不至于缺吃少穿。”
范氏嗤笑一声,转身领着儿子自顾自走了。
…………
白石镇轰动一时的一件大事,传言中已经死在山匪窝里的谢让回来了。
谢宏跛脚走路慢,当谢让兄妹陪着谢宏一路去了谢氏宗祠,整个白石镇就飞速传开了。谢仲闻讯匆匆赶来,一把拉住谢让左看右看,不光没死,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谢仲不胜唏嘘。都到这时候了,猜也该猜到了,两年多杳无音信,生死不明,谢宏刚一回来这兄妹俩就出现了,看来根本就没走远,恐怕是伤透了心,才一直不肯回来。
一行人到祠堂拜祭过后,便去外头的厢房坐下说话。谢仲问起,谢让便只简单地说他当年救了老王氏他们下山之后,因着对家中失望至极,夫妻两个便在外谋生,如今一切安好。
谢仲叹道:“提起当初之事我也一直自责,虽说被山匪逼的,可让你媳妇上山换人,的确是我们谢家做的不厚道。”
谢让微微一哂,淡声道:“若只是山匪逼的就罢了,堂祖父怕还不知道,当年我娘子会被牵连出来,实在是大伯母害的,大伯母为了他们自己脱身,主动跟山匪献的歹毒之计,若不然山匪怎会知道我家娘子。”
“竟有这事?”谢仲大惊道,“你说的当真?那她的耳朵……”
“我让人割的!”谢让冷哼。
谢仲和谢宏面面相觑,谢仲喃喃道:“竟然是真的?他们出来说是你媳妇割的,我还不信,你媳妇那般病弱的一个小女子……”
“我让我媳妇割的。”谢让冷声道。
谢宏头一回听到这些,面色惶然,搓着手说道:“你……你……那你们,也不能把她耳朵割了呀……”
“父亲觉得我做错了?”谢让面色肃然问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父亲可曾想过,若不是我娘子有些本事,死的就是我了,云岫是为了救我的命,若不然,你今日回来只怕连我的尸骨都见不着。”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谢仲痛心不已,连连摇头叹道,“长兄一世英名,谢家怎的出了这样的毒妇!”
谢宏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茫然惶惑问道:“你娶的不是叶家女么,那你媳妇……她怎会……”
“云岫自幼习武。”谢让道,也不再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