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那年搬家后,阮熹并没有很快融入新的环境里,也没有因为邻居这层身份就和程岱川他们快速熟络起来。
开学那天,她去新学校报到,回家后沉默地坐在窗边,来来回回翻看朋友们的新动态和以前的照片。
窗户敞开着,她听见石超在楼下呼唤程岱川,约程岱川去理发店。
两人出发前,似乎遇见了程岱川的母亲。
阮熹听见程岱川说:“商女士,我去理发店,晚点回来。”
然后是女人惊讶的声音:“不喜欢妈妈帮你选的发型么?”
程岱川说:“喜欢,但,明天开学了,顶着卷毛上课不合适吧?”
“哎呀,是妈妈记错日子了,还以为你下星期开学呢。”
好糊涂的家长啊。
阮熹被楼下的对话分神,探头看去:
程岱川趴在自行车把上,和一位穿风衣的优雅女人摆摆手,“走了,商女士。”
正式开学后,程岱川果然剪成了短碎发。
阮熹和程岱川他们穿上了一样的校服,也因为同路,经常在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遇见,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和他们走得更近。
不止是他们,她和新班级的新同学们,也没有过多接触。
后来想想,那应该是个很不错的温暖春天,天气不冷不热,柔风拂面。
玉兰、桃花、梨花、紫叶李、西府海棠。。。。。。这些花开完,又是丁香、紫藤萝、郁金香。
但那时候的阮熹眷念着家乡的四季桂。她无法享受春意盎然的时光;也无法打起精神,期待去学校的每一天。
四月下旬,花坛里的郁金香花盛开。
阮熹穿着深蓝色的长袖校服外套,走十几分钟的路程回家,已经会感到脖颈有薄汗了。
她还是独来独往的,沉默地走进楼道里,在二楼最后几节楼梯伸手,摸书包里的钥匙。
没有,怎么摸都没有摸到。
不知道是忘记带了还是弄丢了,看看时间,父母也要一个多小时后才能下班。
门口放着奶奶前些天邮寄来的一盆四季桂,阮熹没养好,生了密密麻麻的小虫子,阮熹母亲说是红蜘蛛,喷了药,放在防盗门外的楼道里散杀虫药的味道。
阮熹看着打蔫的桂花,很想家,揉揉眼睛,坐在台阶上给奶奶拨了电话。
奶奶问阮熹有没有吃晚饭。
阮熹说:“吃过了。”
奶奶叮嘱说:“你爸妈平时工作忙,刚到那边也少不了加班,奶奶给你的红包你别总存着,想吃什么就自己买一点,上学多累啊,还费脑子,别把我的宝贝大孙女给饿瘦了。”
阮熹更想哭了,小声吸了吸鼻子:“没瘦没瘦,还胖了一斤。”
她根本没称过。
“在那边要多交朋友,我们熹熹啊,从小就是个‘窝里横’,在熟人面前活跃着呢,一到陌生环境就打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