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见他还把面具攥在手里,贴心地提醒:“我可以先帮您保管面具,或者您想戴上也可以。”
林余想了想,把面具交给了他。
离开休息室,走廊上空无一人,林余总算长长地呼了口气。
他实在不适应这种活动,如果不是不想让周令失望,他宁愿去搬一天的货,累到腰酸背痛,倒头就睡,也好过穿着这种和自己极不相符的华丽服装,格格不入地站在人群里。
说起来,他今天原本要去面试一份理货员的工作,因为酒会的事,只能求老板推迟一天,老板一直没有回复他的消息,不知是太忙没注意,还是已经不再准备给他机会。
林余希望是前者,毕竟他选择有限,而这份工作虽然辛苦,对目前的他来说,薪酬还算可观。
不过,即便重选一次,他大概还是会答应周令。
林余一路胡思乱想,没注意洗手间内隐约传出的细微声响,径直走进去,冷不防看见洗手池前的黑影,差点惊呼出声。
随即,他意识到面前的人正痛苦地趴在池边干呕。
“你没事吧?”
林余连忙上前,“需不需要帮忙?”
男人说不出话,只是勉强朝林余摆了摆手,又低头痛苦地干呕。
林余放心不下,站在旁边等待了片刻,又怕错过活动开场,不断扫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见男人的身体似乎细细发着颤,他越发觉得担忧,又问道:“真的没问题吗?要不要我叫工作人员——”
“我没事。”
男人终于停止了干呕,打开水龙头,声音嘶哑地回了林余一句。
他微微偏过头,林余看见他苍白的脸,愣了一瞬,随即想起来,这人上次和周令在同一个包厢。
按照周令的说法,待在那里的人,要么是去消遣的有钱人,要么是为了生计出卖尊严的可怜人。
这个人,会是哪一种呢?
林余注意到这人身上的西服,同样是简单的黑色,却一眼便能看出,和活动方发给大家的统一服装不同,不论是材质,还是版型,都透着高高在上的矜贵。
明知道迁怒是没有意义的,在某一瞬间,林余还是忍不住想,如果没有那些花钱买乐的人,也许就不会出现像周令那样受到伤害的孩子们。
“不好意思,”男人打断道:“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他似乎没认出林余。
也对,对于这些人来说,自己不过是个可以随手打发的跑腿,自然不会有什么印象。
男人又问:“我想给朋友打个电话,方便吗?”
林余看见男人额头出了一层薄汗,忽然回过神,不管怎样,都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想些,连忙将手机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