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声音听着怎么还挺开心似的,不会真看上人家了吧?”
李家阅的声音忽然拉远,大概是转头跟其他几个说话:“我就说他唬我们吧?要真像他说那样,这会儿肯定要来恶心咱们,怎么可能是这态度。”
周令没来由地烦躁,冲着手机低吼一声:“李家阅我看上你爸看上!”
“哎哟,怎么还带生气呢?”
李家阅重新接起电话:“我爸可是大直男,你就别看了。说实话吧,你今天见的人到底啥样?”
“还能啥样,还不是我说那样,一个又土又抠门的老男人呗。”
不知为何,话说出口,周令忽然感觉心尖跟什么扎了一下似的,多了个空落落的洞。
陌生的不适感加重了周令的尖锐:“你们能想象他说一个月给我多少钱吗?两万,就两万还磨磨蹭蹭,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呢,他妈两万还不够老子一顿酒钱。还说什么不会越界,说出来你们都不敢信,他连家里钥匙都给我了,还有这破钥匙,仓库锁头都不用这么旧的钥匙了吧!”
“忍忍吧周大少爷,”李家阅憋着笑打断:“你现在可是穷困潦倒的大学生,两万块对你来说很多了。”
“说到这个,”电话那头换成了蒋科:“给你弄的衣服还行吧?我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更便宜的,就这套没标,应该看不出来。不过,就你那头金发,也没半点穷学生的样子。”
李家阅抢过手机:“什么?不是说好露馅也算输的吗?你那头发谁看也不是乖学生啊,你是不是想赖账?”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说实话,他还真问起我头发了。但我跟他说,我弄成这样,是想要看起来凶一点,不然其他同学嫌我穷酸,会欺负我。”
“靠,这种鬼话谁信啊!”
“他信啊,”周令嗤笑一声:“不仅信,还不知道代入什么心酸往事,心疼我心疼得眼睛都红了,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呢。”
电话那头陷入诡异的沉默。
半晌,才传来李家阅的声音:“我服了,真的。”
“别说你,我都没想到,”周令越发感到快意:“他看着确实不太正常,说话颠三倒四,还老发呆,看着跟脑子——”
周令蓦地停下,看着推门出来的林余,后半句卡在喉咙,憋得胸口狠狠疼了下。
他不确定刚才的话被听去多少,但又不想立刻认输,若无其事地撑起笑容:“你,你不是说要再坐一会儿吗?”
“呃……”
林余对上周令的视线,像受惊的野兔撞上捕食者的目光,惊慌地躲开,笨拙地递出手里的东西。
“你忘了这个。”
是那个盖章用的纪念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