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只觉四周静得很,似乎能听到对面的呼吸。
他没有接那帛书,只道:“岭南已经乱了,当下并非回乡治丧之时。孤已经令人去广州处置此事,王宫中也已经设了灵堂,你在王宫服丧便是。”他说,“其余之事,日后不必再提。”
说罢,司马隽转身便往外走。
孙微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道:“殿下且慢!”
司马隽回头,只见孙微已经几步走到了面前。
“殿下为何不许?”她问。
司马隽看着她,目光沉沉。
“若孤不曾回来,你就打算先斩后奏,一走了之?”
“岭南事急,还请殿下莫怪。”孙微平静道,“至于出妇之事,妾乃出于大局,深思熟虑之后而为。唯有此举,可助殿下。”
“大局?”司马隽的双眸骤然锐利,唇边却浮起一抹冷笑,“王妃做过的事,哪一件是出自大局?如今情势多变,王妃倒是想起这二字来了。”
孙微知道司马隽是在说先前之事,面色也沉下。
事已至此,横竖是出妇,将一切摊开来倒也无妨了。
“妾先前所为,确有失当之处。然妾与殿下成婚之后,日夜操持,无不尽心之处。殿下离家数年,王府内外,大小事务皆是妾独自打点,王府的体面,不曾被人诟病一句。大局二字,妾问心无愧。”孙微答道。
“是么?”司马隽道,“成婚之前,你说你喜欢孤的那些言语,亦问心无愧?”
孙微怔了一下。
——“……妾并不喜欢王昱,妾喜欢的是殿下!”
那日大雨之中,自己鼓足勇气对这司马隽大喊的情境,似乎又浮现在了眼前。
只是数年光阴,长不长短不短,此时蓦然回想,个中心情,已是恍若隔世。
二人离得很近。
她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眸仍是黝黑不见底的样子,恰如那日。
“殿下是说,妾骗了殿下?”她亦露出嘲讽之色,道,“妾一介平民女流,岂有左右殿下终身大事之力?殿下当年为何与妾成婚,殿下心中明白得很,如今又何必旧事重提?”
司马隽的神色毫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