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红色过于显眼,从这和尚刚转过来他就开始打量他,本来还没什么异常,直到他想收回视线时那和尚的眼神——
——看向那名痛失幼子的妇人的眼神。
不只是佛家人的慈悲,更多的却是一种漠然的冰冷。
很复杂,很矛盾,也很奇怪的眼神。
阴沉沉的天空,配上这么一个冰冷的眼神,而且这眼神还是出现在一名本该看淡万物对万物怀有慈悲的出家人身上,显得格外的奇怪。
“怎么了?”顾长河见沈宴清神色不对,柔声问道。
“没什么。”沈宴清摇摇头,抬手揉揉眉心。
阴沉的天幕似要压下来,空气里水汽更足也更潮湿。
天边灰色的幔竟明晃晃的裂了条缝,长空一闪,几声闷雷在天空的无尽远处隆隆作响。
天空很给力的落下些小雨滴打在脸上,梅花寺里的人们见状处理好手边的事,纷纷朝山下走去。
梅花寺里有一株古银杏树,原先是枝繁叶茂的,金黄色的叶子长了满枝,远远望去黄澄澄的一片招人喜爱,但自从入了秋,倒是一直在掉叶子,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到了如今,枝头零零散散的,倒是没剩下几片树叶,丝毫不见往日风貌。
天要下雨,青石地板走着都有些潮湿,泛着细碎的水光。
黑色的僧鞋缓步踏在上面,僧鞋的主人倒是走的不急不缓。
相似的场景,红衣袈裟,僧鞋步缓,慈眉善目的僧人笑的哀悯。
因为下雨在院子里着急忙慌收拾东西的爹娘,落单的孩童,给出的木鱼。
熟悉的话。
“小孩儿,木鱼……赠你。”
孩童懵懂。
爹娘以前的叮嘱似乎还没来得及记起,这个漂亮的不染凡尘的像神仙一样的大哥哥已经把木鱼递到了他手里。
孩童接过,目光痴痴的盯着清休那张好看的不像话的面庞。
直到那抹背影又消失在巷尾,孩童才拎起小木槌敲响了那只精致崭新的小木鱼的第一声——
爹娘闻声赶来,悲恸声似要撼天动地:
“造孽啊——”
等沈宴清三个回了镇子,风言风语已然随着夹着雨丝的凉风吹到了菩提客栈。
阴云密布,小雨下的淅淅沥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