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彧心里眼里都是怎么逃出春山,怎么,打破春山这个囚笼,挣脱春山这个枷锁。
他眼里的春山不似平芜那般澄澈,这风清月皎如诗如画的春山于他而言是雾霭,是寒潮,而非平芜心中的云岚和虹霓。
他想出去,他发了疯的想出去。
平芜对此若无所觉,还是会碎碎念念,讲些山林间的稀罕事儿,可贺兰彧早已提不起往日的兴致。
他不喜春山,他对春山没有感觉。
对少年山神也是。
可是无论他怎么尝试,他始终迈出不了春山一步。
春山就像是座囚笼,他从别的枷锁里挣脱开来,满心满意的想去拥抱自由,转身却又进了另一个牢笼。
他不甘心啊,他一点都不甘心。
想到他可能一辈子就只能待在这个鬼地方,贺兰彧就疯了似的烦躁。
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不是。
他应该有的是恣意洒脱的自由。
心中压了石头,便很难再落上新雪。
贺兰彧的态度越来越敷衍,平芜也慢慢的发现了。
他以为是自己话太多了,吵到了喜欢清静的贺兰彧,于是也开始变得缄默不言,也会在领着小松鼠在山林间闲逛的时候不自觉的想象外面的世界。
一个红飞翠舞,笙歌鼎沸,熙来攘往,人欢马叫的世界。
那是他不曾见过的风景。
所以平芜在贺兰彧激动万分的告诉他他找到了怎么出去的办法并问平芜要不要和自己出去时,彻底愣住了。
寂寥春山和市井烟火,似乎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是平芜很纠结。
他是山神,他要守护春山。
上一代山神告诉他,春山之下压着可怕的怪物,山神是不能擅离职守的。
否则山林将生灵涂炭。
平芜支支吾吾告诉贺兰彧自己不能出去,迎来的却是贺兰彧的斜睨和眸底干干净净的嘲讽。
“待在春山这么久,你也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