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天。”
“去看爸了没有?”
“去了,”孟寄宁说,“爸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哥,辛苦你手术的时候照顾他。”
说到手术,一股无名火窜上孟初心头:“你到底在忙什么大事,拖到现在才回来看一眼?不止上次,近一年,你就没给家里打过几次电话,爸天天逮着我问……”
“我辞职了。”
孟初一下子卡壳了,隔了好久,才犹疑地确认:“辞职?”
“嗯,”孟寄宁说,“离职过程有点风波,爸手术那几天,我跟前东家闹得很不愉快。具体不说了,反正都解决了。”
在孟初印象中,孟寄宁毕业就进了顶尖投行做私募,混得风生水起,两年就升了Associate,前途一片光明。
现在他告诉孟初,他辞职了?
似乎感受到哥哥的疑惑,孟寄宁把茶包放进开水中,缓缓说:“我有个客户是信教的,我跟着他做礼拜,听到一个圣经故事。朱西亚死后,站着等待上帝的审判,他很惭愧,自己没能成为摩西,也没能成为亚伯拉罕。可当他终于见到上帝时,对方只是问:‘你为什么没能成为朱西亚?’”
孟初望着他。
“我不想在见到上帝的时候,也被问到这个问题——你为什么没能成为孟寄宁?”
孟初沉默良久,问:“那……什么能让你成为他?”
孟寄宁拍了拍床边的吉他:“音乐。”
孟初知道孟寄宁喜欢写歌,从中学开始,就在各种文艺汇演上献唱,大学还参加校园歌手大赛,拿了第二名。
“那你现在……”孟初环顾四周,“每天窝在房间里写歌?”
“嗯,”孟寄宁说,“白天写歌,晚上去酒吧驻唱。”
孟初望着弟弟,眼下乌青,嘴角却含着笑。看样子乐在其中。
“爸知道吗?”
孟初问。
孟寄宁猛摇头,然后用恳切的眼神望着他:“替我保密好吗?”
一向引以为傲的儿子,忽然抛弃远大前程,去做歌手梦,是个父母就接受不了,何况孟长青还是逢人就要夸上孟寄宁半小时的那种父亲。
孟初点头,他也无意去父亲面前搬弄是非:“那你现在怎么生活?靠存款?”
孟寄宁把杯子放到孟初手边的桌板上。“驻唱有一点工资,”他说,“勉强够活着。”
孟初望着茶杯里的袅袅白烟,忽然问:“哪家酒吧?”
孟寄宁愣愣地半晌无言,不是没反应过来,是不敢相信其中的暗示。
孟初只得再问了一遍:“你在哪里驻唱?”
“铁锈酒吧……”
“什么时候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