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予见黎霜回来,道:“你和何夫人原是故交,我竟不知。”
黎霜和她又闲聊了几句,便看到不远处福盈公主带着乌泱泱的一群侍女面首走来,场面好不盛大。
众人起身行礼,得了起身后又回原位。冯玲让众人不要拘束,随即便有舞女上场献舞。
不知道是不是黎霜的错觉,冯玲今日似乎格外高兴,甚至还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
黎霜心中的不安越发明显,心思早已不在面前的舞女身上。
她皱着眉,面色有些沉重,王时予适时问她是不是有什么不适。
黎霜称自己没事,内心某处在叫嚣着自己已经不能在这里多待了,起身要离席之时,上首便传来了冯玲的声音。
“诸位。本宫今日高兴,不止是因为本宫爱宠已满周岁,还因为本宫昨日新收了一俊美非凡的面首,虽有些不听话,但模样甚是出挑。待本宫驯服了他,定让他改日给诸位献上一舞!”
众人闻言,皆起身祝贺冯玲。
黎霜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恭贺之声,脑海空白一片,心乱如麻。抬头时,正好对上了冯玲看来的视线。
她彻底知道了自己的不安源自何处,所以立刻找了身子不适的理由离席,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开始在宫中漫无目的的游走起来。
宴席上,冯玲的贴身侍女上前,与她耳语了几句。
冯玲听罢,置之一笑,“让她去找。那药药性凶猛,他根本抵挡不住。所以黎霜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和他在宫中苟且,被本宫抓个现行,从此身败名裂。要么弃他于不顾,让他好好认清自己该跟着谁。正好试试他的脾性,毕竟但凡有一丝不忠的人,本宫都不会要。”
贴身侍女闻言,只道公主聪慧。
冯玲淡淡一笑,抬眼看着面前跳舞的女子,拍手道:“好!”
另一边,黎霜脚步越来越急,四处张望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迫切地想找到裴晏。
只是通过冯玲说出那一番话后又朝自己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瞥这个行为就可以推断出,她所说的那个新收的面首,就是裴晏。
而自己至今未见裴晏,一定被冯玲关起来了。他武艺高超,怎么会这么轻易被冯玲控制呢?
黎霜越想越觉得着急,丝毫顾不上自己现在在宫中随意走动的行为有多么大胆,已经走到了一处宫门大开的殿宇。
她停在门口,内心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她,裴晏就在里面。
尽管一路上不见一人很可能是冯玲的陷阱,但黎霜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不能让裴晏落到冯玲手中,就是不能。她想在自己手中抢人,可不能凭这种阴损又上不得台面的法子。
于是黎霜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脚入内,推开正厅那被关上的房门,果不其然见裴晏正坐在不远处的床榻上。
黎霜喊着裴晏的名字,见他面有异色,此刻正靠在床柱上,眼睛死死闭着。
她蹲下身看裴晏,又唤了一句,“裴晏。”
裴晏终于睁开了眼睛,眸子不似先前那般温润平静,而是带了点近乎疯狂的厉色,连呼吸都十分粗重。
这个症状……
黎霜案子审得多了,隐隐有了些自己的猜测。为了印证,她抬手用手背去贴裴晏的额头。
这一贴可不得了了。裴晏本极力忍耐着,但当额头上传来如冷玉一样的寒凉触感时,如浴烈火的身体就像突然有了一处空隙,有人向里淋着冰水。
那冰冰凉凉的触感由额头传遍全身,全身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额头那只手背上。